是夜,慕連枝早早收拾完畢,吩咐關了院門就去了隔壁。
繡了會兒圖樣抱枕,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覺得有點餓,她就讓丫鬟碧青碧翠帶自己去了小廚房。
轉悠了一圈,見廚房竟然備着肉餡,慕連枝突然就想吃肉蛋餅了。
一邊廚房的嬤嬤大廚見她親自來了,都嚇得冷汗直冒,手從她進門幾乎就沒敢放下,倒不是怕她碰了、摔了東西,是怕她傷着。
能在這個府邸出入伺候的,都是北堂翼極其信賴、以前北堂府的舊人,而他們自然也知道主子對她的在意。
“小姐,您想吃什麼您說,大師傅要是做不出來老奴就派人出去給您買,一定讓您吃上。”
鼻息間全是食物的香味,越待慕連枝越饞、越想吃:
“不用,嶽嬤嬤,這個我想親手做,你們都下去休息吧!留兩個人給我打個下手就成,不行了我會喊您的。”
把人都打發了,慕連枝就準備了點肉餡、雞蛋,又調了半軟不稀的面糊。
一看她準備的這些,嶽嬤嬤手心都開始冒汗,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句:
“小姐,您是想吃水餃還是餛飩?這、這面水加地有點太多,怕是沒法包,要不還是讓犯大廚來吧!或者老奴幫您再和下面?”
小竈前選定了一個差不多合用的平底鍋,慕連枝才道:
“也好,那您幫我少和一點,能包二三十個水餃就成。”
那肉餡肯定要剩,一會兒她再加點蔥做成鍋貼也好,反正某人還沒來,浪費不了。
廚房裏,讓人生了火,慕連枝自己就忙活了起來。
見她倒了一層油,舀了厚厚的面糊直接倒在了鍋裏,上面還鋪了一層小蔥,又糊上了肉餡,燒火的丫鬟那叫一個肉疼啊,心裏不停地哀嚎:
小姐糟蹋啥不行,為啥非要可着油肉蛋的嚯嚯?
這都夠普通人家改善幾天的伙食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想抹淚就變成了吞口水:
“好香啊。”
此時,將煎地香脆的肉餅翻面蓋在雞蛋上,慕連枝才衝她笑了笑:
“可惜時間有點倉促,發面的更好吃。”
可惜這個時代沒酵母啊,古代的發酵方法她可是完全不通,只能湊合了。
不過加了蔥、減少了面的用量,她覺得口感上不至於太硬,記得以前刷視頻見過這麼做的,她只是稍微綜合了下。
想着,又試了試,看雞蛋肉都熟的差不多了,慕連枝用鏟子一分為二,廚房裏的下人一人分了一半,不能怪她小氣,主要一鍋就出來兩個,屋裏卻四個打下手的。
“小姐,好好吃。”
“嘻嘻,見者有份。”
說話間,她又做了幾個出來,教會了一邊的丫鬟,她就將面碗交給了碧青:
“你把剩下的做了吧。”
挑了四個小一點、賣相比較好的,慕連枝又去一邊把肉餡調了下,包了一蓋鍋貼,一鍋煎出,然後湊了鍋貼跟肉蛋餅的拼盤,她端着就喜滋滋地回房了。
小廚房裏,剩下的丫鬟、小廝也搶地眉開眼笑。
……
北堂翼一到思慕院,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就知道她來了,同樣的眉開眼笑:
“枝枝?”
屋內找了一圈沒見到人,臥房裏走出,看着軟塌上那明顯動過的繡籃跟軟靠,北堂翼一陣莫名的失落:
不會有什麼急事、已經走了吧?
恍了個神,他正準備喊個丫鬟進來問問,身後一道輕靈也透着喜悅的女聲先傳來:
“大人?”
倏地回身,他就見一抹粉白的身影站在門口處。
此時,慕連枝一手端着個墊了油紙的竹編淺口小籃子,一手捏着半塊面皮,衣袖撩起,眉眼彎彎,脣角還帶着偷吃的油光。
從沒見過這般沒形象的女人,卻也沒從見過這般靈動恣意的女子,一身煙火氣卻無比觸動人心,看着她,就能感覺到生命跟生活的美好。
北堂翼剛邁了一步,一抹俏皮的身影已經竄到了跟前:
“你來了?我剛做的肉蛋餅跟煎餃,試試我的手藝啊~”
說着,慕連枝已經試探地用手捏了一個煎餃,還獻寶似的遞到了他嘴邊,眸子都一副求表揚似的亮地放光:
“小心燙。”
鼻息間油香、肉香混合着蔥香瀰漫,是真香,北堂翼不自覺地也吞嚥了下口水,但一低頭,看到籃子裏那亂糟糟的一團、還明顯帶着焦糊的蔥花餅塊,他所有的動作就戛然而止了:
“你、你做的?”
“嗯~”
看他似有遊移,慕連枝還又推銷了下:
“不難吃的,你試試嘛~”
此時,平時負責近前伺候的碧青碧翠端着水盆、毛巾也到了門口,一擡眸撞見這一幕,嚇得兩人又退了出去,到了嘴邊的“小姐”二字也生生轉了彎:
“見過北堂大人。”
被兩人一打斷,慕連枝的手就收了回來,手肘還示意地就搥了搥身後北堂翼。
他一來,所有人都跟見鬼一般,瞬間上了抽條、換個人。
沒動,北堂翼卻道:
“進來吧。”
隨後,兩人才半低頭、依次進入,將水盆毛巾依次擺放到了常用的架子上又緩步退了出去。
慕連枝只有晚上來,也並不喜人伺候,所以,兩人多數都是在隔壁的備用間候命,除非北堂翼來的很晚,兩人偶爾才會被叫過來說話、作陪。
像是今天。
兩人從沒幹過這麼輕鬆的工作,加上慕連枝也不是挑剔難伺候的主兒,兩人都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有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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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勢轉身,北堂翼就去洗了個手。
而後也學着她捏了一個煎餃他張口就咬了一半下去,都做好了囫圇吞棗的打算,不想入口,鮮鹹酥脆,還帶着股特別的香味,出乎意料的可口:
“手藝真不錯。”
一口氣炫了四只,最後連他那頗嫌棄的肉蛋餅都是連吃了兩塊:
“這個竟更味美?”
“果真,餅也不可貌相。”
要不是晚上吃過了飯、吃多油膩,一盤他都能給幹光。
拿了棉帕先給她擦了下臉頰脣角沾染的面粉、污漬跟碎屑,北堂翼才又擦了下自己的手:
“還真是個賢惠不可多得的小媳婦~”
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要真是他的妻子那該有多好。
心思一動,他的心卻又是猛地一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