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你只是林家的一條看門狗
這些天關詩傑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給她喂藥,給她講外面的情況,安慰她鼓勵她,最開始的時候顧湉湉的心情還算不錯,她堅信自己總能熬過這一關。
但是這幾天下來,顧湉湉眼睜睜的看着病患越來越多,她親眼目睹躺在自己旁邊病牀的一個阿姨被病毒折磨到死,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她開始拒絕用藥,拒絕喫東西,反正吃了藥她的狀況也不會有所好轉,就算吃了東西她也會立刻吐出來,何必再喫呢?
關詩傑敏銳的捕捉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但她還是十分有耐心的寬慰着顧湉湉。
“聽說政府派來很多部隊的人正在監控着,相信事情馬上就會有好轉,你不要放棄,我們先把這碗粥喝了,然後把醫生剛給你配好的藥給吃了好不好?”
關詩傑端着一碗粥準備餵給顧湉湉,可顧湉湉卻直接擡手將粥給打翻。
她冷着一張眸子死死的盯着關詩傑:“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待在這兒幹嘛?你趕緊回家躲一躲不好嗎?你待在這兒很容易被傳染的你不知道嗎?”
關詩傑從未見過顧湉湉這般冷臉的樣子,在他印象裏顧湉湉永遠像是一朵熱情的向日葵,每天都是陽光明妹的,從來不會這般冷冽。
他知道顧湉湉是因爲生病生的太久了心情不好,他還是勾了勾脣角的微笑鼓勵顧湉湉:“我皮糙肉厚的不怕,你看我在這照顧了你那麼久,不也沒有被傳染嗎?”
顧湉湉冷笑一聲:“關詩傑你是不是喜歡我?”
關詩傑的心思被她看破,他一時間只覺得不好意思覺得尷尬,但轉念一想,這層窗戶紙被挑破了也不錯,起碼他可以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留在顧湉湉身邊了。
可還未等關詩傑開口承認,顧湉湉的話便將他的心給刺了個粉碎。
“你知道我是誰嗎?”顧湉湉眯着一雙眼睛看着關詩傑,她的眼底浮現出一絲不屑和傲慢:“你聽說過京城的顧家嗎?”
關詩傑眉心緊鎖,他不明白顧湉湉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但看着顧湉湉這般冷冽的眼神,他只覺得揪心的疼。
“我是京城顧家的獨生女,而你只是林家的一條看門狗,你憑什麼覺得你這樣的身份配喜歡我?”
顧湉湉的聲音冷到了極致,她看關詩傑的目光更是嫌棄厭惡至極。
關詩傑的心臟像是瞬間被冰封住了一樣,他只覺得冷得喘不過氣。
他從未想過顧湉湉的身世這般顯赫,他也從未想過高攀,但目前看來他確實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哪怕是林家的少爺在面對顧家獨女的時候也要矮上一頭,更何況他只是林家的一條看門狗,還是一條已經被踢出局外的看門狗。
如今全國雖然已經開放,沒有什麼主僕之分,但主人就是主人,僕人就是僕人,若在等級制度明確的時代,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是根本沒有資格跟顧湉湉說話的。
他竟然肖想了顧湉湉那麼久,竟然還白日做夢的以爲自己有資格留在顧湉湉身邊。
關詩傑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就覺得可笑極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從未想過高攀。”關詩傑的語氣很淡,可他的淡然中帶着一絲落寞。
“你不用把我當成朋友,把我當成僕人就好,既然是你的僕人我就應該留下來照顧你。”
顧湉湉眉心緊鎖,她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將關詩傑貶低到了這種程度,將他折辱到了這般境界,他竟然還要留下來。
一種複雜的情緒在顧湉湉的胸腔纏繞,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更加煩躁起來。
“我不需要。”顧湉湉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冽一些,她避開關詩傑的視線,生怕他看破自己的僞裝。
顧湉湉從不會因爲自己是京城顧家獨女而沾沾自喜,也從不會因爲這個身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可現在她卻想用這個身份將關詩傑趕走。
她知道在病痛面前人人平等,就算她是顧家的獨女,她也有可能被這傳染病折磨到死。
既然她已經無藥可救了,那就絕不能再連累關詩傑跟她一起送命。
他還有大好的時光,他身強體壯,他有美好的未來,他不該被自己這般拖累……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關詩傑將剛剛被顧湉湉打翻的粥收拾了一下,然後起身朝外走去:“我去買點你喜歡的桃花酥。”
丟下這話,關詩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顧湉湉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只覺得鼻頭一酸,只一瞬間她的眼眶就溼潤了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她都已經把話說的這般難聽了,關詩傑還不走。
他難道不知道繼續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嗎,他何苦這樣?
這一瞬間,顧湉湉突然很想自己的媽媽,她想如果媽媽在這兒一定可以幫她將關詩傑趕走。
可顧湉湉知道,眼下的海城就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城市,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爸爸媽媽過來。
前些天傳染病剛爆發的時候,顧湉湉的父母就已經打來了電話詢問她的情況。
那個時候的顧湉湉雖然已經住進了醫院,但是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她不想讓父母擔心,於是便謊稱自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並沒有被感染。
此時此刻顧湉湉格外慶幸自己前些天已經給父母通過了電話,否則若是父母聽到自己現在的聲音一定能察覺出異樣,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趕過來。
想着想着顧湉湉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最想念父母,哭着哭着她就覺得腦子眩暈了起來,暈暈乎乎中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父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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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湉湉你這傻孩子,那麼大的事兒怎麼能瞞着爸爸媽媽?”
魯梅亭紅着一雙眼跑了進來,她也不管什麼傳染不傳染的了,直接抱住了躺在病牀上的顧湉湉。
顧湉湉先是一愣,緊接着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將魯梅亭推開:“媽,你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