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敢過來,我殺了她!
頹然坐在地上方如蘭機械的擡起頭,怔愣片刻後,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拿沈雲舒手裏的藥瓶。
沈雲舒將藥瓶往回收了一點。
“先說好,如果這瓶子裏裝的是賭,你要是中毒而死,這件事怪不得我。”
方如蘭沙啞着嗓音道:“不怪你,那都是我的命。”
身上的那些紅疹又痛又癢,卻彷彿根本感覺不到一樣,因爲她心底的痛,格外明顯。
抹沈雲舒笑了:“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
賓客中有人點頭,有人都已婚準備離開了,又被吊起了興致,駐足觀望。
沈雲舒再次將手中藥瓶遞了過去。
方如蘭接過了沈雲舒的手裏的藥瓶:“怎麼用?”
沈雲舒淡淡道:“那中年男人說,只要將這些藥水倒在你身上起紅疹的地方就可以了。”
方如蘭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打開藥瓶,直接倒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做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結果。
結果就是,她身上的紅疹在接觸藥水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退。
“啊,還真是中毒了啊!”
“我去,這也太歹毒了,不僅給人下毒,還壞人名譽,甚至想要讓人沉河!”
“我就說吧,那人哪裏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樣子,一看就是個騙子。”
“剛纔你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那是你沒聽清,我剛纔就是這樣說的。”
“……”
謝玉安見狀,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方如蘭的委屈,她直接走看向謝東庭:“爹,真的是中毒,那瓶藥可以救孃親!”
說完,幾乎是一個箭步來到了沈雲舒面前:“弟妹,可否將你手裏的那瓶藥給我?”
沈雲舒笑的溫和:“原來小侯爺會好好說話呀。”
謝玉安微微一愣,頓時紅了臉。
沈雲舒不說,他還沒有發現,如今她說出來,他才恍然察覺。
到現在爲止,他每次見到她幾乎都是劍拔弩張的狀態。稱呼也都是直呼其名,今日是唯一一次,他叫他弟妹。
爲什麼呢?
因爲若蓮告訴他,沈雲舒在沈家總是以嫡女的身份壓迫她欺負她,所以他對她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而後,沈雲舒又因爲換新之事對他心生埋怨,各種找他麻煩,他自然是不會給她好臉色。
第一次讓他對她改觀,是狩獵之時,他悉心照顧謝北洺的樣子。
還有過那麼一瞬間,他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同意沈若蓮換親,是不是得到照顧的人就是他了?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摒棄掉了,他怎麼能這樣想?若蓮纔是他從小就想好要娶回家的那個女子,也是他答應了要負責一生的人。
他摒棄這個想法之後,忽然覺得自己從前故意針對沈雲舒的做法十分幼稚,決定成熟一些,就好像他不喜歡方如蘭,可時局逼迫,他不得不娶一般。
“抱歉,是……是我之前失禮了,日後不會了。”
沈雲舒看着向她道歉的謝玉安微微挑眉。
不是,他怎麼忽然間變得有禮了,莫不是那四十板子將他打死了,然後被妖孽附身了?
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
不管他是被妖孽附身了,還是被神仙附身了,只要他不來招惹她,她也懶得搭理。
伸手,準備將藥瓶交給他。
謝北洺卻提前一步,將藥瓶從沈雲舒手裏拿走,親自給自家兄長遞了過去:“兄長,還是那句話,這藥不一定是解藥,如果你要給大伯母用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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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將責任都攔在了自己身上。
謝玉安看見擋在自己身前的謝北洺,莫名覺得胸口有點堵,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謝玉安拿着藥,走到了謝東庭面前:“爹,這藥,用還是不用?”
謝東庭看了一眼方如蘭,開口道:“用吧。”
其實這一秒鐘,他打從心底希望這是一瓶毒藥,直接就能夠將張芷蘭毒死。
若是將張芷蘭毒死了,謝家大喪,或許方如蘭和方學士會因爲此時心平氣和一些,畢竟侯府也是受害者。
可若是張芷蘭痊癒了……
那方如蘭和方學士對謝家,怕是不會有好臉色了。
“用吧。”
不管怎麼,用了再說,如今事情已經走到這裏,他若是再阻攔,搞得好像他纔是那個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
謝東庭猛的沉了臉,看向那藍袍道人。
藍袍道人幾次三番想要開溜,奈何卻一直被謝北洺提在手中,動彈不得,急的冷汗直冒,下意識的看向周圍,尋找機會。
謝玉安按照謝東庭的要求,將藥給張芷蘭用下了。沒過多久,張芷蘭竟然真的醒了,只是說不出來話了,一說話就口水直流,嘴角也有些歪。
“這是怎麼回事?”
謝玉安看向沈雲舒。
謝北洺直接擋在了沈雲舒面前:“兄長,用藥之前我就說過,這藥的效果我們不敢肯定。而且,如今大伯母到底是醒了的,比這老道說的必死,或者三個月後死,要好多了吧?”
謝玉安也不好再說什麼,起碼孃親的命是保住了,之後再尋大夫看便好。
那也證明,這道人真的是假的。
謝東庭身體不好,平日裏喜歡拄着柺杖行走,他拄着柺杖走藍袍道人面前,擡手就有重重一擊。
“說,誰讓你來我安寧侯府鬧事的!”
藍袍道人被打的齜牙咧嘴,咬牙道:“沒人叫我來鬧事,你們都被騙了,這方家小姐就是紅腰女,那給藥的人給的根本不是藥,是魔水,你們這樣對我,是要倒大黴的。”
沈雲舒聽見這話,真的是爲他的信念感而折服。
果然,想要當神棍騙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堅定的相信,自己就是神仙,無論被人揭穿多少次,都要堅定自己的信念。
“大伯,專業的事情還是留給專業的人做,您這樣怕是問不出什麼,我聽說只從肖副指揮使掌管武城兵馬之後,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刑訊之事頗爲厲害,不如就將人交給他吧。”
這話一出,藍袍道人頓時打了個寒顫。
做他們這一行的,對於官家最是瞭解。
哪個官差好說話,哪個官差給點錢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個官差認死理,哪個官差不要命……平時都會打聽清楚。
而這五城兵馬司新來的肖副指揮使,就很是可怕,若是落到他手裏,他若是不說,只怕會褪下一層皮。
即便是說了……此事涉及官眷,他怕是也罪名不小。
“別,別,別,我說,我都說……”
沈若蓮大驚。
不行,他不能讓他說出任何可能會查到她的消息。
她走到一邊,狠狠的推了一把站在謝北洺身後不遠處的男人。那男人本就沒有站穩,整個人一個趔趄,直接撞在了謝北洺背上,謝北洺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那藍袍道人得了松,立刻往人羣中跑,原本看熱鬧的人也驚的四散而開。
面對侍衛上前圍堵,藍袍道人立刻就看見了站在那裏呆若木雞的沈若蓮,毫不猶豫的拔下了她頭上的銀簪,抵在了沈若蓮的脖子上,兇相畢露。
“你們別過來,誰要是敢過來,我就殺了她!”
沈若蓮瞪大眼睛,眼睛紅紅的,柔弱又可憐:“玉安,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