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這裏是地坤宮?
獨孤雪嬌走進院門,眼角餘光朝四處看着,心生警惕。
畢竟是陌生人的地盤,甚至可以說是敵人專門給她設的套。
若傳言不假,以那位神祕莫測的國師的本事,就連梟鷹衛都混不進來。
沒人在暗中保護,她越發警惕,誰知道那人心裏打的什麼算盤。
繞過一道影壁,迎面看到兩扇洞開的紅木門,遠看跟普通的木門沒什麼區別,走到近前,才發現其中端倪。
獨孤雪嬌頓住腳步,眯着眼睛細細地看着木門上刻畫的紋路。
並非常見的花鳥蟲獸的圖樣,而是一種古老的文字,看上去十分詭異,像是符咒。
自從她重生以來,便與各種符籙打交道,不停地翻閱各種古籍,從中學會了各種各樣文字繪製而成的符籙。
可像木門上刻畫的這種,卻還是頭一次見。
正因如此,心裏才更不踏實。
誰知道走進去之後,會不會是什麼天羅地網,將人囚禁再也出不去。
她從未見過這位神祕的國師,更未與他打過交道,不知道他水平如何,若在自己之上,困住她,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獨孤雪嬌猶豫了。
就在她躊躇不前的時候,屋裏忽而傳來淺淡暗啞的嗓音。
“既然來了,爲何不進?”
獨孤雪嬌倏然擡頭看過去,卻什麼都未看到,可總覺得有雙眼睛正在暗中打量着她,讓人渾身發毛,後背不由竄起一陣涼意。
“怎麼?不敢?”
裏面的人像在逗弄自己的獵物,說話漫不經心,卻暗含嘲諷。
可激將法對獨孤雪嬌沒用,她正想該如何回覆,屋裏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聽着熟悉多了。
“你是想看到百里青衣的屍體嗎?你再猶豫一刻,我便讓人砍她一條胳膊,你再猶豫兩刻,我便再砍她一條腿。
怎麼樣?好玩嗎?聽着似乎挺有趣的,甚合我心……”
不等他的話音落,獨孤雪嬌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其他事情她都可以猶豫,唯獨百里青衣不可以,那是她的三嫂,肚子裏還懷着三哥的骨肉。
屋內裝飾一如外面奢華,檀木作梁,珍珠爲幕,屋內未有燭火,只四角嵌着碩大的夜明珠,地上鋪着厚厚的獸皮毯。
即便是見過二嫂金珠堆金砌玉的臥房,此時看到這間屋子,依舊忍不住想驚呼一聲,這他孃的會享受!
獨孤雪嬌心裏這般想着,面上未露分毫,走到近前,看向斜躺在軟塌上的男人。
銀白的髮絲流瀉,鋪散在獸皮毯上,一雙紅眸正盯着她,帶着深深的興味,彷彿聞到了鮮血的野獸,露出了獠牙。
即便剛剛聽聲音,便已猜出屋裏之人是誰,可此時看到,還是有些發憷。
百里夜殤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嗜血狂傲的模樣,俾睨天下,無人能阻其道,無事能動其心,是個冰冷的怪物。
獨孤雪嬌後背持續發涼,頂着他的視線站住,聲音同樣冷寒。
“我已經按照約定來了北冥,如今又按照你說的來了國師殿,你也該遵守約定,放了我三嫂吧。”
她並沒有問,爲何百里夜殤會出現在國師殿?他跟真正的國師到底是什麼關係?
亦或者,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經取而代之。
以他的狡猾和本事,想要混成北冥的國師,也不是不可能。
百里夜殤側躺着,一手把玩着銀色的髮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裏無波無瀾。
“若不是有百里青衣,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見我?”
這不是廢話麼!
你他孃的當初拿刀捅我,難不成還指望我再跟你敘舊!
獨孤雪嬌很想仰天翻個大白眼,甚至都想爆粗口了,可她到底忍住了,看向男人,皮笑肉不笑。
“國師說笑了,啊,我現在是不是應該稱呼你一聲國師了?”
百里夜殤聽出她話裏的揶揄,卻並未動怒,反而勾脣一笑,一雙沒什麼感情的眸子平添波光瀲灩。
“啊,說起來還是拜你所賜,若不是當初你痛下殺手,我也不會狼狽地逃到這鬼地方來。”
說到這裏,他伸手扯了扯獸皮毯,往身上蓋了些。
百里夜殤這是承認了,看來她猜的沒錯,他把原來的國師幹掉,並且取而代之了。
難怪有傳言,最近一年國師都沒怎麼露面了,原來早就被鳩佔鵲巢了。
獨孤雪嬌眸子眯起,視線若有似無地瞟向他身上的毯子,驚疑一閃而逝。
當初在西北的時候,百里夜殤可沒有這麼畏冷,從小住在湖底的地宮就算了,就連給自己選的棺材都是冰棺。
若說誰怕冷,怎麼算都不可能是他啊。
等等,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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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上次百里夜殤消失的時候,不正是躲在冰棺裏,難道是……
獨孤雪嬌腦子轉的飛快,多知道敵人一個弱點,自己的勝算就多一分。
百里夜殤一直牢牢地盯着她,興味正濃。
若以他之前的性子,看誰不順眼,殺了便是,看誰的五官不舒心,挖了就好。
做任何事殺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也沒有什麼寬恕之心,更從未有過任何猶豫。
他做事一向只看心情,不論其他,此生唯一的例外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唯一被算計到的也是她。
每每想起眼前之人,心裏又恨又愛,想把她抓起來,關進籠子裏,只能讓自己一人折磨,方能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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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此去涼京危險重重,可他還是冒險去了,併成功把人騙過來了。
呵,不管她多麼狡猾,永遠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百里夜殤想到她剛出生時的模樣,眼裏的寒冰裂開了一道縫隙,不易察覺。
那麼小的一團,哭聲震天,誰知道長大後竟這般狡猾難對付。
有時候想起,總覺得是自己一手給自己挖了個坑,若她一出生就直接給捏死,也不會有後來什麼事了。
若問他後悔嗎,想到這一年來受的罪,或許有點吧。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勸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否則百里青衣真的會死的很慘。”
獨孤雪嬌一聽他用百里青衣來威脅,胸口就忍不住冒出火苗,再也忍不住,出口嘲諷。
“呵,你好歹是個男人,能不能說話算話一次?”
百里夜殤看到她生氣的模樣,俏臉微紅,覺得別樣生動,心尖一癢,扯着毯子慢慢坐起身。
“生氣了?走,這就帶你去見她,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獨孤雪嬌聽到後面一句,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瞪向他。
“你什麼意思?你竟出爾反爾!百里夜殤,你若敢傷我三嫂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沒完!”
百里夜殤已經站了起來,從屏風上扯過一個披風裹在身上,雪白的狐毛把他的臉藏住一半。
他慢悠悠地轉過頭,嘴角邪邪一勾。
“我當初答應的是,我絕不會動她一分一毫,可我沒說其他人不會動她啊。”
獨孤雪嬌真的怒了,火冒三丈,右手翻飛,靈血蠶絲線朝他脖子射過去。
這個狗東西!果真不該信他!
百里夜殤輕鬆一躲,避開她的攻擊,同時掌心朝上,紛飛的紙片如雪花,朝她洋洋灑灑地撲過去。
獨孤雪嬌身形急退,眼前鋪天蓋地的紙片像長了眼睛一樣。
先是化作一直張牙舞爪的猛獸,在她將其打碎之後,又迅速在她的周身幻化成一只籠子,想要把她困在其中。
若真被這玩意黏在周身,那她很快就要成爲一具窒息而亡的乾屍了。
獨孤雪嬌擡腿踹在門上,身體翻飛而出,兩扇門轟然關閉,擋住了撲面而來的紙片。
她站在院中,盯着緊閉的門喘着粗氣。
雖說百里夜殤看起來比之前弱了些,還畏冷,可他的幻化術似乎還精進了!
難不成是煉的丹藥起了作用?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吱呀一聲,門開了。
百里夜殤好整以暇地走出來,彷彿剛剛那場交手不曾存在過,還朝她淺淺一笑。
“你不想見百里青衣了?再這麼耽誤下去,別說她的胳膊腿,估計連耳朵都要沒了。”
獨孤雪嬌身形一僵,恨恨地盯他一眼,小不忍則亂大謀,要等見到三嫂再做打算。
她站直身體,冷哼一聲,跟了上去。
百里夜殤走在前面,後面卻好似生了眼睛。
“恨也沒用,你殺不了我的。”
獨孤雪嬌銀牙暗咬,心裏譏諷,上次你也這麼說,不照樣把你逼的像喪家之犬,躲到北冥來了。
她纔不會跟人打口水仗,只沉默着不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七拐八繞,在偌大的國師殿穿行。
獨孤雪嬌看似目不轉睛,實則在心裏默默記下所有路線,以及整個國師殿的佈局。
或許以後哪天就要來這裏,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可惜百里夜殤就是個老狐狸,早就猜出她的心思,故意帶着她一直繞彎。
他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即便是在繞彎,還讓人察覺不到,總有種好像走過這裏,有好像沒走過,誤入迷宮的感覺。
國師殿是國師的老窩,肯定不可能如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連門上都刻畫着符咒,地形擺設肯定也設置了機關。
獨孤雪嬌有心要記,也沒什麼用,到底是玩不過千年老狐狸。
她盯着他的後背翻了個白眼,那人卻突然停下,暗啞的聲音傳來。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