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城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薄軒上前,拉了拉江心月的手,稚嫩的臉上滿是不捨和難過:“媽咪,你跟爸爸,能不能不要離婚?”
江心月摸了摸薄軒的頭,努力扯出一個微笑:“軒軒,我跟你爸爸已經回不去了,以後,你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飯。”
聞言,薄軒“哇”的一聲就哭了,“我不要,我不想跟媽咪分開。媽咪,你能不能不要走?”
江心月沒有理會兒子的哭鬧,她轉頭看向薄景城,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進去吧,把該辦的事情辦了。”
走進民政局,裏面的人不算多,周圍的氣氛卻與江心月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那些新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她卻彷彿置身寒冬。
辦理手續的過程中,薄景城幾次欲言又止,手中的筆在文件上停留許久,似乎下不了決心簽下自己的名字。
終於,所有手續辦理完畢,兩人走出民政局。
江心月看着手中的離婚證,不由滿意一笑。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與這個世界最後的羈絆也即將斬斷。
薄景城望着江心月滿意的笑容,心裏一陣刺痛,終於忍不住開口:“心月,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你知道我……”
話還未說完,就被江心月給打斷了。
“薄景城,待會兒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慶祝一下,我們結束了這五年的婚姻生活,開始擁抱屬於自己的幸福。”
聽到這話,薄景城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這頓飯,意味着什麼。
薄景城僵在原地,許久才艱澀地點點頭,“好。”
來到一家高級餐廳,也是江心月和薄景城結婚紀念日都會來的地方。
江心月像以前一樣優秀給兒子薄軒剝蝦殼,她想盡一點做母親的最後責任。
“來,軒軒,這是你最愛吃的蝦。以後,媽咪不在了,你要學會自己剝蝦了。”
“媽咪,我怎麼聽不懂?什麼以後?難道,你要離開這座城市嗎?”薄軒聽的一頭霧水,但心裏還是止不住難過。
江心月淡淡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算是吧!”
“我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安安靜靜吃過一頓飯了。”
薄景城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在做夢一般,往日的幸福甜蜜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薄景城看着江心月熟練剝蝦的動作,眼眶泛紅,終於忍不住開口:“心月,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家餐廳嗎?那時你說,希望以後每年紀念日都來。這五年,是我辜負了你。”
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是兩枚舊戒指,“這是我們結婚戒指,我一直帶着,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別走,好嗎?”
江心月愣住,看着戒指,過往回憶涌上心頭。
他們的結婚戒指,自從發現薄景城出軌後,她就取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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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薄景城還一直保留着。
江心月別過臉去,聲音冷漠道:“薄景城,吃飯吧!別讓我看不起你。”
聽到這話,薄景城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知道,這一次他徹底失去她了。
薄景城呆愣在原地,手中的戒指盒還未合上,燈光灑在戒指上,反射出的光卻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緩緩將戒指盒收回口袋,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餐桌上的氣氛愈發壓抑,薄軒似乎察覺到了大人間的異樣,也不再哭鬧,只是默默低頭吃着江心月剝好的蝦,時不時擡眼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
午餐結束後,他們一家三口從餐廳裏出來。
突然,耳畔傳來系統的聲音,“宿主,時間到了,你該離開了。”
“知道了。”江心月迴應了一句。
隨後,她看向薄景城父子,“走吧!陪我去公園散散步吧!”
“好。”見江心月又主動邀請他們去公園散步,薄景城原本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可是,他為什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反而,覺得今天的江心月怪怪的,至於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話來。
三人一同前往公園,一路上薄景城滿心苦澀,沉默不語,薄軒則緊緊拉着江心月的手,像是生怕一鬆開媽媽就會消失。
踏入公園,暖陽透過枝葉灑下斑駁光影,可這美好景緻與凝重氛圍格格不入。
漫步到湖邊,湖面波光粼粼,微風拂過,帶起絲絲漣漪。
江心月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眷戀,靜靜看着周圍的一切,像是要把這畫面刻進心底。薄景城忍不住問道:“心月,你說的離開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心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子,溫柔地為薄軒整理衣領,“軒軒,以後要聽爸爸的話,好好學習,健康長大。”
薄軒眼眶泛紅,用力點頭,“媽咪,你到底要去哪兒,我不想你走。”
這時,天空突然閃過一道奇異光芒,一個虛幻的傳送門緩緩浮現,強大的吸力從中傳出。
江心月站起身,看向薄景城,眼中情緒複雜,“薄景城,我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就會永遠的消失。所以,我根本不屬於這裏,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場虛幻的任務。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薄景城震驚不已,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江心月,“不,怎麼會這樣?心月,難道這麼多年,你對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江心月甩開了薄景城的手,“我承認,跟你做了五年的夫妻,我的確動了心。但後來我清醒了,我們兩個,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該回去了,那裏有我的家人朋友,還有書珩也在等我。”
“傅恆都已經死了,江心月,你不要做傻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要殉情,所以,你不惜編出這樣的謊言來騙我們。你難道就忍心拋下我和軒軒嗎?”
見薄景城不相信她說的話,江心月只覺得是對牛彈琴。
“算了,反正你也看不到。從今往後,我跟你們父子,再無任何瓜葛。我走了……”
話音一落,江心月便轉過身去,走進了那道虛擬的傳送門。
“江心月,我不許你走!回來!”
薄景城與薄軒,不由伸手去抓,試圖拉住她。
江心月卻頭也不回,漸漸地身體變成了透明狀,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