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朗聲大笑,心情甚好。
他看着方芷蘿挺起的孕肚,低喃道:“你那一招魚腹藏書甚妙,朕不動一兵一卒,就滅了楚王這個大患,還收服了周邊兩個小國。如今,大夏聖主之名遠播,四海歸心,朕都不知該如何賞你的好。”
她幫他除掉了楚王、馬上又要除掉太后這個威脅,方芷蘿於他而言,簡直就像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
“爲皇上分憂,本就是臣妾之責,皇上對臣妾已經夠好的了。”
方芷蘿柔聲道。
那魚腹藏書,也虧得顧統領的配合得當。
禁軍上前來抓大祭司,趁亂之際,方芷蘿讓顧綏英將藏經紙塞到魚裏。
衆目睽睽之下,不被人發現,也只有顧綏英有這等本事了。
大祭司被抓走,林相這個心細之人立馬發現祭品的異常。
由他親自指出,又親自宣讀神蹟,百官也更心服口服。
蕭珩並不買單她的謙遜之言,她根本不知道,她對他的幫助有多大,他怎麼獎勵她都說得過去。
“你的家人遠在冀州,把他們都接到京城來吧。朕讓人給他們置一個宅子,讓他們離你近一些。”
“皇上……”
方芷蘿微訝,擡頭看他。
蕭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繼續道:“另外,朕打算封你母親爲平陽郡君,以後,她進宮看你也方便。”
方芷蘿又驚又喜,眸光盈盈地看着蕭珩。
“皇上對臣妾太好了。”
她自己都只是一個三品貴嬪,家中無人在朝中做官,母親卻能因她,獲封四品誥命夫人之職。
要知道,幾年前,方家還喫不飽穿不暖,全家務農,連凌雲的束脩都得去街坊鄰里借。
如今誰能想到,窮時無親戚願意搭理的方家,忽然之間平步青雲。
女兒做了皇帝寵妃,母親得封誥命,全家都要搬來京城,住在御賜的宅子中。
“芷蘿值得。”
蕭珩輕輕擁住她。
……
太后病癒之後,蕭珩帶着衆妃嬪去看她。
皇后仍抱病在身,在鳳藻宮沒出來。
方芷蘿迎面撞上娜嬪,娜嬪神情有些不自然。
自楚王出事之後,她在宮裏日日自危。
楚王可是謀反,遭了天譴而死。
而衆所周知,她是楚王的人,故而,她想蕭珩同樣不會放過她。
可她在宮裏左等右等,卻等來蕭珩晉她爲嬪的聖旨。
不止如此,他還賞賜了她許多東西。
阿依慕寬慰她:“主子,看來皇上對您還是有感情的。”
娜嬪恍惚之後,卻是冷笑。
“感情?皇上如今一顆心都在昭陽宮,楚王死後,他厚待楚王舊人親眷,不過是想博一個賢名。若真對我有感情,就該多來看我,召我侍寢。這些死物,有何用?”
娜嬪抓起的金銀珠寶,又放了回去。
“嬪妾參見貴嬪娘娘。”
娜嬪行禮。
“免禮。”
方芷蘿淡淡一笑,轉身往慈寧宮裏面去。
娜嬪今早出門後,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現在,她更是莫名的心悸不安。
她捂着胸口,臉色煞白一瞬,繼續往前走。
“芷蘿,到朕身邊來。”
方芷蘿一進內殿,蕭珩就朝她看過來。
方芷蘿微微欠身,朝他走過去。
董德妃的眼珠子都要翻出來了,前幾天,她去勤政殿脫簪請罪,希望蕭珩原諒她當年的過錯。
可惜,蕭珩雖出來見了她,扶她起來,卻是讓她回宮去。
而之後,他也沒再來桐華殿。
她盛寵多年,如今驟然失寵,這種滋味,實在太痛苦了。
林賢妃立在董德妃身邊,溫和一笑,道:“德妃,沒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當初她盛寵之時,何等耀武揚威,不僅連皇后都沒放在眼裏,更是時常羞辱她。
如今,她們同爲妃位,林賢妃還有管理六宮的權利。
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壓在董德妃頭上。
董德妃美目射出陰險的兇光,冷嗤一聲,“本宮不過一時失寵,等皇上原諒本宮了,本宮自然會重得聖心。那個方芷蘿算什麼,她哪裏配與本宮爭?”
林賢妃輕笑,“你還不知道麼?皇上不僅封她母親爲郡君,馬上舉家都要遷來京城。不僅如此,皇上還讓內務府準備封妃的儀典。馬上,她就要與我們平起平坐了。”
董德妃花容失色,“什麼?!封妃?!”
她險些沒控制住,驚叫出聲。
“怎麼可能?”
董德妃壓低音量,難以置信地質問林賢妃,“她入後宮不過三年,憑什麼封妃?”
“她肚子裏是皇上的六皇子,昭陽宮裏還養着二公主和四皇子。如今聖寵優渥,封妃有什麼不可能?”
林賢妃說:“何況,如今本宮管理六宮,這後宮之事沒人比本宮更清楚。”
董德妃呼吸不暢,睜大眼睛,死死盯着與蕭珩並立在前的方芷蘿。
“她憑什麼?”
林賢妃慢慢道出四個字:“帝王寵愛。”
董德妃死死攥緊手。
“當初,嘉成皇后得寵之時,朝中父兄皆受提拔,母親也獲封一品國夫人。本宮看,當今聖上對方貴嬪的寵愛,不輸當年先帝對嘉成皇后。日後,怕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象。”
“閉嘴!”
董德妃只覺得林賢妃說的每一個字,都如針尖一般刺耳。
她身子因爲憤怒而輕輕顫抖,快要支撐不住。
林賢妃瞥她一眼,收斂了神情。
太后穿戴整齊,帶着嬤嬤出來。
蕭珩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衆妃嬪也跟着行禮。
太后入座,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衆人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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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輕咳兩聲,作虛弱之態,嗓音也有氣無力,“皇帝有孝心,只是哀家老了,身子難免有所不適,不必如此大張旗鼓。”
帶這麼多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來討伐她的。
蕭珩也入了座,他道:“兒臣得知母后病癒,這才特來探望。同時,兒臣這兒有一樁事,還要母后做個見證。”
太后喝茶的手一頓,看蕭珩的眼神也頓時謹慎了兩分,“有什麼事,是皇帝處理不了,需要哀家這把老骨頭見證的?”
“因爲事涉母后,不得不勞煩母后。”
話落,蕭珩對外宣:“來人,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