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做會議記錄的助理而已，有什麼過人之處？”
“她面試的時候，我剛好在人資部交資料，聽說她戶口還是城裏人。”
“城裏人怎麼了？沒能力照樣待不下去了，去鄉下混混日子唄！”
本想置若罔聞，但議論聲實在尖銳，林蘇曼差點被氣笑。
人與人之間，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試探底線。
她若是忍氣吞聲，以後只怕會被他們搓扁踩圓了。
她將筆記本合上，手上轉着筆，輕輕道：“工作沒做好，倒有心思說人閒話。”
剛剛還滿臉得意的小秦一愣，“我們什麼工作沒做好？”
林蘇曼用筆輕輕敲了敲會議桌：“剛纔厲總在，我怕你們下不來臺，忍着沒說。”
“你們這方案看似面面俱到，卻沒有重點。”
“小厲總那麼忙，難不成讓他像高考一樣，花一晚上時間，找你們方案裏的重點。”
視頻那端一陣議論，不滿。
林蘇曼不管，繼續不留情面說道：“還有，PPT倒是圖文豐富，可惜文句詞不達意，堆砌詞藻，廢話連篇，虛華不實。”
“連半個問題都解決不了，光浪費時間讀PPT有什麼用？”
路遊氣得直翻白眼，“怎麼虛華不實了？你倒是說個具體的啊。”
厲錦宇並未走遠，就在對面的茶水間坐着。
會議室沒有關門，茶水間亦沒有關門，對面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聽到這裏，他嘴角微微一勾，悠閒喝了一口咖啡。
他想聽聽林蘇曼的觀點，便忍着沒過去。
只聽林蘇曼不客氣，繼續批判道：“都什麼年代了，還拿千篇一律的老派東西糊弄遊客，互聯網時代，你們欺負誰沒見過世面吶？”
對面的氣焰沒那麼囂張了，小秦委屈道：“我們辛苦做了兩三天的方案，你三言兩語就全盤否定，什麼意思？”
林蘇曼冷笑：“我勸你們接點地氣，來現場考察，深入瞭解情況，再着筆寫方案。”
小秦氣道：“你不是在現場嗎？有本事你做一份方案出來。”
林蘇曼全力一擊：“寫方案有什麼難的？不過，你們休想將自己的工作扔到我身上，我不喫這套激將法。”
“給你們機會重新寫，我也寫一份交給厲總，到時候看看厲總採用哪一份。”
視頻裏的人突然全部緘默，林蘇曼下意識回頭，看到厲錦宇出現在身後。
林蘇曼心驚，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剛剛的狂妄之詞，他一定聽到了。
厲錦宇面色平靜，看了她一眼，快速將目光移至視頻。
“小秦，路遊，你們下週起，來黃蛙島辦公，實地考察再重寫一份方案。”
“好的！小厲總。”小秦和路遊無奈迴應。
那與世隔絕的地方，誰願意去啊？
厲錦宇拋下一句：“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
他轉身離開。
結束會議後，林蘇曼快速整理出一份“會議記錄”發至開會人員郵箱，以備跟進。
很快收到厲錦宇的郵件回覆。
“林助理，你自告奮勇要寫景區策劃方案，寫好記得提交給我。”
他果然聽到了！
她的辦公位與總經辦，僅隔着一扇玻璃牆，簾面卷至兩側，直接能看到他。
此時，林蘇曼擡眸，目光往他辦公室望了一眼，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立即回覆道：“好的，小厲總，最遲下班前交給你。”
下午，林蘇曼將一份策劃方案放在厲錦宇桌上。
“小厲總，這是我做的方案，電子檔發你郵箱了。”
厲錦宇快速瀏覽，目露驚訝：“你之前做什麼工作的？”
林蘇曼簡單又系統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紹：“我大學主修文化學專業，平時也喜歡研究社會文化，畢業後做文化諮詢行業，跟人合夥開了家小公司。”
“我的專業和經驗，跟咱們公司文旅景區開發還挺契合。至於曾經的工作內容，在我簡歷上都有詳細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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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宇聽後很驚訝，他開始重新審視林蘇曼在公司的價值。
母親這次還真沒胡鬧，給他找來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是純粹把她當成助理用，那就太屈才了。
至於簡歷……第一天鬧不愉快，當時氣頭上，沒仔細看，就被他刪了。
林蘇曼見他沒說話，臉上神情陰晴不定，不知他在想什麼。
“小厲總，沒其他事，我出去了。”
“嗯。”
晚上，厲錦宇洗完澡，坐在書房繼續處理公司的事務，面前手提電腦打開。
突然想起簡歷一事，拿來手機給張祕書，“你把林蘇曼的簡歷重新發我一份。”
張祕書正好在電腦旁，“好的小厲總。”
簡歷很快發了過來，這次不僅是簡歷，連厲夫人調查到的關於林蘇曼的全部信息，一併發給了他。
長立文化諮詢公司，法人樂家澤。
是林蘇曼的前男友。
他眼睛眯了眯，就是那天欺負林蘇曼的男人？
張祕書電話打進來，“小厲總……”
“收到了，正在看。”
“不是這件事。”張祕書遲疑道：“夫人說……”
“說什麼？”
張祕書硬着頭皮說道：“說你年齡不小了，爲了保證你未來的生育質量，讓我這幾天陪你去精子銀行，儲存……小蝌蚪。”
電話那端突然靜默。
張祕書以爲他掛電話了，看了電話屏幕一眼，居然沒掛。
厲錦宇清冷的聲音隱隱帶着威脅清晰傳來：“張祕書，你來公司幾年了？”
張祕書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他太瞭解小厲總。
小厲總喜怒無常。
偏偏平時待底下的人極大方，在待遇和福利方面真是沒得說。
在工作層面也給他們極大權限實現價值，工作出色獎金還拿到手軟。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張祕書在他身邊工作三年，每天都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他不敢不回話：“我在朝辰集團十一年了，調來新星公司三年。”
厲錦宇冷笑一聲：“你明天去結工資，能拿不少賠償金。”
張祕書乾笑泯恩仇：“不不不，哈哈，小厲總，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厲錦宇薄怒：“是你先跟我開不好笑的玩笑！”
“明白，我會說服夫人的。小厲總放心，保證沒人再打你小蝌蚪的主意！”
正要掛電話時，張祕書忽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子的聲音。
“小厲總，你的衣服我拿去洗嘍。對了，你上衣口袋裏有支筆，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