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唯她不可辜負

發佈時間: 2025-09-19 06: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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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寧哪知道蕭景淵就在附近,和船頭的人說笑了幾句,便拉着蘇冉的手鑽進了船艙。

外面日頭漸烈,艙內倒有幾分穿堂的涼意。

那穿月白錦袍的公子見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隨即還是按捺不住,也跟着殷勤地邁步進去。

想來是不肯錯過這相處的機會。

這邊畫舫裏,蘇琛心知方纔談及藥王谷舊案的話題過於沉重,便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地轉了話頭。

“話說回來,謝臨那小子去了女真國和親,這一去山高水遠,還不知要蹉跎多少時日才能回來。四小姐黃花大閨女,又是待嫁之時,總不能真要等他個三年五載吧?”

他這話半是打趣半是試探,目光落在蕭景淵臉上,倒想知道對方什麼心思。

蕭景淵素來深沉,尤其關乎雲霄樓那樁事,他不說,旁人便是揣度出三分,也絕不敢亂嚼舌根。

是以蘇琛並不知,蕭景淵已經跟四姑娘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若是知道,也不會這麼問了。

蕭景淵收回了視線,眼簾微垂,卻沒接話。

見他不吭聲,蘇琛倒也不尷尬,望了那邊一眼,已不見姑娘們的身影。

於是轉過頭來,手肘支在案几上,自顧說道:“我看四小姐也不是那種拘泥於情愛,認定了就非要死等的性子,兩三載物是人非,她若真一門心思等下去,纔是傻了。”

說着,瞧了蕭景淵一眼,補充道:“再說了,以四小姐的家世容貌,放眼整個京城,想要求娶的貴胄子弟能從朱雀街排到城門口,何必把自己耗在一個歸期未定的人身上?”

“我看四小姐方纔就挺高興的,貌似也沒有因此傷懷太深。”

這話說出口,本意是想刺激一下蕭景淵,誰知對方卻擡了一下眼眸,說道:“只要她高興,怎麼都成。”

蘇琛微微瞪圓眼睛:“……..”不是吧,這麼大度?

蘇琛打死不信。

自己這位主子,看着清冷禁欲,實則剖開心腸那都是黑的,口是心非不說,心眼還賊小。

當初只是看到沈霜寧跟謝臨騎馬,就耐不住性子,破天荒跟他吐露了自己的私事,叫蘇琛知道他心底那點不能爲外人道的祕密。

鬼知道蘇琛後來多怕他反悔了,來一招殺人滅口。

再後來,謝臨去了儋州剿匪,世子表面不顯山露水,結果眼巴巴地去跟聖上說他可以教公主騎射。

鎮撫司的活多忙啊,世子倒好,直接丟給他,自己卻去教小姑娘騎射,過悠閒日子!

不就是爲了能多跟四小姐待一起嗎?

再再後來,便是春獵遇刺那件事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可是一記昏招!

蘇琛可不信蕭景淵這般心思縝密,會猜不到那些亂黨會趁機追殺他,來個釜底抽薪,可他還是去了。

結果呢,活活去了半條命,現在還在養傷。

蕭世子做得比說得多,心裏在意得要命。

那日謝臨來鎮撫司,兩人關起門來攤牌,蘇琛雖沒敢上前偷聽,卻也怕出什麼見血的事,便立在廊下等候。

沒多久,卻見世子好端端地送謝臨從屋裏出去了,兩人倒還如常,貌似並沒有因爲沈霜寧決裂。

可蘇琛依舊不敢擅動。

就見謝臨拿着一個匣子。那匣子眼熟得很,蘇琛記得是世子屋裏的,他也見過兩回,卻不知裏頭藏着什麼。

然後又看見謝臨將匣子打開,取出一物朝世子遞過去,還說:“侯府是生養我的地方,今危在旦夕,我既享受了二十年榮華,便是不爲了沈霜寧,也萬萬不得退縮,是榮是辱我都甘之如飴。

“但我唯一放心不下就是她。倘若她遇到什麼不測,還請你一定要站在她那邊,施以援手。我知道,唯有你能辦到。”

世子接下了謝臨手裏的東西,蘇琛纔看清,那是一只顏色豔麗的香囊。

落在世子掌心,是他身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世子是如何回答的?

“權柄可棄,金銀可拋,唯她不可辜負。”

……

如今謝臨已離京,還將沈霜寧完全託付給了蕭景淵,在蘇琛看來,世子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爲何還不主動出擊,把心上人娶回家?這不就能護着一輩子了嗎?

世子何時變得如此畏畏縮縮?

蘇琛看着眼前周身籠罩一團陰霾的世子。

不知爲何,自打說了藥王谷的事後,他竟從對方身上看到了一點茫然和脆弱。

蘇琛覺出了些端倪,心頭一凜,於是問道:“你還沒告訴我,那日裴執換走了那名亂黨,究竟用什麼條件說服你?”

這件事蕭景淵誰也沒說。

此刻他也不打算說,只淡淡道:“還未查明,讓顧逢春明日來見我。”

蘇琛也就不敢再多問了,垂首應了聲“是”。

日頭將斜時,風大了起來。

畫舫晃晃悠悠靠了岸。

白曉生立在船頭,很貼心地扶着姑娘們下船,輪到沈霜寧時,他腳下故意使力踩了船頭,使得搖晃更加劇烈。

果然沈霜寧沒能站穩,他一個眼疾手快,順勢將人撈過來。

香軟入懷,頓時心馳神搖,煩惱盡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但這位始作俑者面上並未顯露分毫,手還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間,一臉正色地關切道:“沈姑娘沒事吧?”

驟然接近的陌生氣息令她下意識皺了眉,“我沒事。”

說話間,忙擡手將他推開,想隔開些距離。

然而這船身本就在晃動,這一來一回,連白曉生都有點站不穩了,是以幾乎是本能地將人摟得更緊。

就在這時,白曉生感到背後陡然升起一陣惡寒,汗毛從手臂順着脖頸全都豎了起來,頭皮也跟着炸開!

像是被什麼洪水猛獸給盯上了,恐要有性命之危!

“不好!附近有危險!”白曉生更不敢鬆手了,警惕地望向四周。

沈霜寧已經將他歸爲登徒子一類,憤怒道:“白公子,請你自重!”

白曉生低頭,對上她出離憤怒的清澈眼瞳,立馬就放開她了。

“我……”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沈霜寧含怒瞪了他一眼,不待站穩就匆匆走回了岸上,徑直跟同伴離去了。

白曉生見狀,有些懊惱地用扇柄砸了砸腦袋,玩過頭了呢。

而就在他出神時,船身猛地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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