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說到這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蘇黎的臉色,繼續開口。
“我當時嚇壞了,慌忙驅趕那只鳥,結果又不小心打碎了太太為您添置的一個擺件……“
“老夫人聽說了這件事,讓人把那張牀弄出去扔了,還說把牀上用品也一律換成新的,免得晦氣。”
“只不過傢俱公司要過兩天才能把新牀送來,今晚就只能委屈您睡在次臥了。”
小姜垂着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大少夫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您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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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聽得哭笑不得。
她沒想到房間變成這樣,竟然只是因為一只小小的飛鳥。
蘇黎沒有責怪小姜,開口說道:“好,我暫時搬到次臥去住,麻煩你把主臥儘快收拾好吧。”
看着蘇黎離開,小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撒謊,幸好,大少夫人沒有起疑心。
陽臺上,那兩名保潔人員互相對視一眼,加快了清洗窗戶玻璃的動作。
清洗完,他們立刻提起一個專業的工具箱,匆匆離開了別墅。
從靜園出來,二人鑽進一輛小貨車。
貨車車廂裏裝的,是蘇黎臥室裏那張牀,以及所有的牀上用品。
貨車快速駛出傅氏莊園。
坐在副駕位的男人摘掉工作帽扔到一旁,露出一張英俊硬朗的臉。
正是傅靳言最得力的手下,易霄。
易霄撥打電話彙報道:“傅少,大少夫人房間裏每個角落,我們都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異常。車上的那些東西,要怎麼處理?”
傅靳言低沉的聲音傳來:“送到陸司玄的實驗室去,他知道該怎麼做。”
易霄回答了聲“是”,掛斷了電話。
旁邊開車的男人看了眼易霄,好奇地問道:“霄哥,傅少為啥讓我們檢查大少夫人的房間?他是懷疑有人在大少夫人的房間裏動了手腳,才導致她身體不適的嗎?”
傅少讓他們把檢測放射性物質的儀器都帶上了,肯定是有所懷疑。
易霄口上卻道:“別問那麼多,傅少讓我們做什麼,我們照做就行了。”
蘇黎將自己的睡衣和洗漱用品,都搬進了主臥隔壁的那間臥室。
當天晚上入睡前,也還是喝了一碗安神湯。
深夜。
住在一樓傭人房的小姜,被尿憋醒了,起來上廁所,忽然聽到樓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姜的第一反應是,別墅裏難道進小偷了?
但她很快又想到,傅氏莊園安保森嚴,不可能有人繞開警報系統闖進來的。
大少夫人住在二樓,會不會是她又睡不着,下樓來了?
小姜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看一看。
她穿上外套,來到樓梯口,便看見一個披頭散髮,光着腳的女人站在臺階上。
不是蘇黎是誰?
小姜關切地開口:“大少夫人,你又睡不着嗎?你怎麼沒穿鞋呀?”
蘇黎像是沒有聽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燈光從她的身後照來,遠遠望去,她的面容晦暗不明,看不清楚表情。
小姜心裏忽然有些不安,連忙登上樓梯,來到蘇黎的面前。
然後,小姜就看見蘇黎半睜着眼睛,目光空洞,神情呆滯的模樣。
小姜伸出手,試探性地在蘇黎面前揮了揮。
“大少夫人?你怎麼了?”
蘇黎毫無反應。
小姜頓時慌了。
她趕緊跑回房間,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二少爺,大少夫人的病情好像加重了,她在夢遊!”
“不要叫醒她,保護好她的安全,別讓她做危險的事!”
傅靳言丟下這句話,便立刻起身,趕往靜園。
小姜聽到傅靳言的吩咐,很快便冷靜下來,她緊跟在蘇黎身邊。
蘇黎邁步,她也邁步。
蘇黎往客廳走,她也往客廳走。
看到蘇黎直直地往傢俱上撞去,她就趕緊扶着她的手臂,幫她調轉一個方向。
很快,大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面容清俊矜貴的男人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身着黑色睡衣大步走了過來。
男人周身裹挾着強烈的壓迫感,小姜不禁有些緊張,咬了咬脣,說道:“二少爺,現在怎麼辦?”
傅靳言看着蘇黎神情呆滯的臉龐,眼底一片晦暗,問小姜:“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小姜連忙道:“只有我,王嫂晚上睡得很熟,雷都打不醒的。”
傅靳言微微點頭:“你先去休息吧,我來處理。”
小姜應了一聲是,快步退了下去。
空曠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窗戶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色,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起來。
傅靳言深深地看着蘇黎。
她身上穿着一條寬鬆的淺色睡裙,裙子遮住膝蓋,露出纖細的小腿和白皙的雙足。
由於睡眠不足,食欲不佳,她最近瘦了一些,巴掌大的小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脆弱。
目光空洞,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
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可憐小貓。
傅靳言的胸口忽然有些發緊,他垂在身側的手掌握了握。
然後快步上前,來到蘇黎面前,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懷中的小女人比以前輕了不少,傅靳言不禁皺了皺眉,邁開長腿,朝着樓上走去。
同時,低頭看了眼蘇黎。
她身上已經沒有平時的警惕疏離,而是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裏,睜着一雙空洞無神的眸子,傻傻地望着他。
傅靳言眸色暗沉得如同濃墨一般,緩緩移開了視線。
抱着蘇黎一路穩步前行,來到次臥。
正要將她放到牀上,蘇黎的眼眸忽然動了動,呆滯的表情逐漸發生變化。
像是馬上就要甦醒過來。
傅靳言立刻停下動作,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哄孩子般溫聲低語。
“乖,沒事,繼續睡。”
蘇黎目光迷離,怔怔地望着他。
良久,眼圈微微泛紅。
“念琛……”
她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柔白的手指緊緊抓着他身上的睡袍,聲音哽咽。
“對不起……”
“你別走,好不好?”
傅靳言輕拍她後背的動作頓住了,垂眸,盯着她柔軟的發頂,眼底涌動着晦暗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