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走廊傳來“突突突”的子彈聲。
還有一聲瓦萊汀的怒吼:“大隊長,我來了!”
戎光被一羣人圍在中間,隨着機關槍的闖入,周圍幾人跪倒在地。
有人說:“草!說好不用槍的!”
在幾分前,病房門口只有戎光一人,對面有數十人。
再加上武器,他絕對不是一羣人的對手,所以主動丟到了槍。
他丟槍的動作很快達成共識,對面的人接連丟下槍械,大家赤手空拳決出高低。
瓦萊汀頓知自己破壞了規則,立馬丟下了槍,做出投降姿態,“不好意思,再來一次。”
所有人都看着瓦萊汀。
戎光跨到病房門口,用眼神給瓦萊汀傳遞信息:交給你了。
他推開病房門,只見馬喬喬站在老大的病牀邊,舉槍對着沙發。
他立即猜到沙發後有人。
“戎光,你……小心後面!”宋凝月看過去,眼中剛浮上喜悅,立即轉變爲擔憂與驚慌。
戎光臉上掛了彩,額頭劃破了,嘴角腫了一塊,滲着血跡。
他進門正準備反手甩上門時,三三兩兩的人用身體撞向門板。
瓦萊汀罵了巨大的一聲,“以多欺少,老子不是打不過你們!老子一個人用不過來了!”
剛纔又有一撥人衝上這一層,從後背襲擊他,他轉身顧及身後的敵人,讓前面殘血的敵人鑽了空子,闖入了病房。
戎光立即拎起一個人,將人扛在肩膀上甩了一圈,借力丟向後面衝來的幾人。
他快步退出房間,再度鎖上門。
若是放了一羣人進來,老大更危險。
如今病房內只有一人,希望馬喬喬能應對。
宋凝月的心再度懸起來,這恐懼比從幾千米高空墜落強了幾倍。
光頭縮在靠背後,尋找着周圍可以用來遮擋的物品。
他不能再拖了。
Datura的實力不容小覷,一人竟然能抵擋這麼多兄弟,再耗下去會有越來越多兄弟受傷。
光頭視線一頓,迅速給同伴發送消息。
原本計劃只有他一個人潛入病房動手,沒想到屋子裏還有一個人。
不過沒關係,他們勝在人多。
宋凝月吊着一根神經,一聲重氣沒敢喘。
餘光內閃過黑影,一個頭巾男從原本的窟窿跳入病房。
她瞬間慌了,一時不知該關注哪個敵人。
多看了兩眼窗邊的頭巾男,沙發後的光頭彎腰跑了出來。
宋凝月立即將槍口對準光頭,朝他發射。
子彈剛打出去,光頭沒躲,朝着原本的道路直衝。
正當她準備發射第二槍子彈時,一聲比她的槍威力更大的槍聲響起。
一枚子彈打入她拿槍的手臂,槍掉到了牀上。
鮮血瞬間浸紅了病患服,宋凝月的右手有一瞬間失去知覺,隨着感覺恢復,鑽心的痛覺在體內橫衝直撞。
她咬牙忍着痛,連忙用左手拿起槍。
頭巾男吹了吹冒煙的槍口,對光頭說:“用槍殺的不爽,中了那麼多槍他都沒死,你多捅幾刀,把臟器挖出來他肯定活不了。”
宋凝月聽見這話,再度擡眼。
這一會兒的功夫,光頭已經衝到病牀旁邊。
一張病牀不算小,季恙躺在靠近宋凝月這半邊。
光頭最便利的用刀手法是從側面切入,他側握着小刀,鋒利尖銳的刀尖橫着刺向季恙的脖頸。
宋凝月來不及瞄準,慌亂之下,開槍沒了章法,朝光頭胡亂打了幾槍。
“你還是太嫩了。”光頭後退了一小步,側身坐到牀上,身體朝後傾斜躲開子彈。
他用腰部力量帶動身體扭動的同時,將雙腳提到空中,踢向對面的宋凝月。
宋凝月向後退開一步,卻忘記打了受傷的腿,只避開了一小段距離。
光頭的腳掃到她的手腕,攜帶着巨大的力量,她手中的槍直接被踢出了兩米遠外。
宋凝月因失血而泛白的臉色,此刻變得更透明。
她暴露出驚慌,心情越發急切,呼吸不自覺急促,想不出該用什麼辦法救人。
只見光頭半跪在牀上,沒有挪動位置,高高舉起手臂,刀尖筆直地戳向季恙的腹部。
宋凝月短暫忘記了疼痛,身體猛地撲過去,一把推開了光頭。
血順着她手腕滴到了季恙的被子上,鮮紅的血液在潔白的被罩上暈開。
她因爲推人的動作太大,撲到了季恙的身上。
光頭身體一個旋轉,順着力道在牀上轉了一圈。
他穩穩蹲在牀上,再度舉起手中的刀刃,眼中散發着嗜血的猩紅。
等宋凝月轉過頭,一道冷光反射到瞳孔內。
順着冰冷的光微移視線,她的眼眸驟縮。
尖銳的刀頭直指季恙帶舊傷的那只腿。
光頭表情兇狠,看着就是用了十足的勁,落刀的速度不減。
如果再站起來去推開光頭,肯定來不及了……
宋凝月一刻也沒多想,掌心摁住微硬的牀,向下調整了身體的位置。
正好擋在了那把刀下。
她的動作太突然,光頭收不住力,刀尖刺入了一截單薄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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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宋凝月摳住季恙的手臂,指甲隔着單層布料嵌入了他肉裏,“季恙……”
隨着她這聲呼喚,牀上的人像是聽見某種呼喚,倏地彈開了眼皮。
季恙猛地吸入一大口氣,軀體反應宛如詐屍一般,整個人劇烈抖動了一下,瞳孔撐得滾圓。
沒等他大腦清醒,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身體上的重量讓他迅速意識到不對勁。
那道印在心底的聲音,此刻虛弱極了:“……你再不醒,要永遠醒不過來了……”
宋凝月的臉向下壓着,沒看見醒來的季恙。
但光頭察覺到了季恙的變化,他原本還處在震驚中。
沒想殺這個女人的,他們的目標只是季恙。
餘光一晃,他看見睜開眼的季恙,無情且迅速拔出了那把刀,被刀堵住的血噴涌而出。
光頭的手臂越過宋凝月的身體,狠狠地刺向季恙的胸膛。
季恙黑眸閃過寒光,擡手截住了光頭的手。
窗邊看戲的頭巾男收斂了鬆散,立即舉起手槍,食指壓在扳機上。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砸開。
頭巾男的槍口改變方向,瞄準門口。
只見戎光一整個身體飛了進來,他後背着地,撞開門後,貼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離。
門外烏泱泱一羣人的黑影壓向病房。
戎光撐着地面喫力地爬起來,手臂彎曲着無法伸直,低下頭的嘴巴內有源源不斷滑落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