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宋惜枝成婚

發佈時間: 2025-09-19 06: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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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霜寧承認跟蕭景淵是有點什麼,蘇冉纔不追問那“三日後”的事,轉而問起了別的。

沈霜寧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也深深藏在了心底。

蘇冉從她口中所得知的,是春獵上遭遇伏擊,蕭景淵捨身相救,而後沈霜寧悉心照料,兩人這纔有了不同尋常的羈絆。

蘇冉聽她說完,才驚覺好友身上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而且還被牽扯進了亂黨裏面,一時間滿心震撼!

蘇冉忍不住道:“老天爺,寧寧,我太佩服你了,你經歷這種事,居然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是我的話,我能嚇死了!”

沈霜寧倏地一怔,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麼。

是啊,正常人一生能有幾回那般驚險血腥的時候?

可她爲何事後沒有太大感觸?甚至連個噩夢也沒做過?

更甚者,她連回想起來,那天的場景都變得模糊,只有一些刀光劍影從腦海閃過,還有蕭景淵重傷後跪地的一幕……可她分明也殺了人的。

沈霜寧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了,那天恍恍惚惚回去後,裴執命人給她送了碗藥。

她喝了之後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半點不好的夢也沒做過,之後也很少想起那天的事。

此時此刻,說給蘇冉聽,甚至有種在說別人的事的感覺……

一股帶着暖意的風從側面吹來,沈霜寧卻覺得骨頭裏泛起遲來的寒意。

三天後,正是六月十八,太子迎宋惜枝進門的日子。

雖說只是納側妃,場面卻辦得極爲隆重,甚至比當初迎娶正妃時還要熱鬧幾分。

文武百官悉數到場道賀,整個東宮都熱鬧極了。

沈霜寧在受邀之列,便陪着母親一同備了賀禮前來,隨着人流走進這繁華之地,一路寒暄過去。

這天好巧不巧,又遇上了白曉生白公子。

只這一次,面對沈霜寧時,先前那股子浪蕩輕浮的模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上前靠近幾步都似有顧忌,只隔着一段距離躬身行了一禮,就忙不迭走開了。

白曉生腦後勺都在發涼:倘若提前知曉調系的姑娘很可能是未來嫂子,他打死都不敢靠近!

沈霜寧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位白公子跟蕭景淵的關係,除了有些詫異外,倒也不是很在意。

賀禮經司禮太監登記入庫後,沈霜寧和柳氏便跟着宮女的指引,穿過喧鬧的人羣,到正廳外的席位坐下了。

往來的宮女捧着金盤走過,銀盞裏的蜜餞堆得快要漫出來,人人臉上都染着濃濃的喜色。

沈霜寧的目光在人羣裏轉了一圈,卻始終沒瞧見太子妃的身影。

直到辰時三刻,外頭太監拖着長調高聲唱喏,宣文帝與皇后駕臨,又等吉時一到,身披喜服的新人並肩入場,那個本應屬於太子妃的位置依舊空着。

沈霜寧心下微微一沉,太子妃素來嚴謹,恪守禮數,這樣重要的場合絕無無故缺席的道理。

如今遲遲不現身,只有一種可能——她病得太重,已經起不來牀了。

太子妃缺席,卻少有人注意到,衆人也都默契的沒有提起。

畢竟都看得出來,太子如今對側妃纔是最愛重的。

王皇后端坐在皇帝身邊,只往那個空位淡淡掃了一眼,面上仍帶着端莊得體的笑容,只是看向太子時,目光隱隱閃過了一絲嘲弄之色。

太子看了眼那空了的位置,眉頭皺了皺,卻並未說什麼,轉頭執起了宋惜枝的手。

沈霜寧則轉眸望着一身新娘裝的宋惜枝。

正妃的禮服是鳳冠披霞,衣襬上繡着展翅的金鳳,而側妃再華麗,繡的也只是孔雀。

這細微卻分明的差別,像一根細針,輕輕刺在眼前這片喧囂的喜慶裏,透着說不出的意味。

側妃披着紅蓋頭,沒人能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衆賓客打量着新娘子,神情各異,但唏噓更多:太子與宋家分明有過節,卻偏愛上了仇人之女,還將其娶進門,沒想到皇家也有情種。

想到宋家如今的境況,也不知是該說宋惜枝命好,還是命不好了。

沈霜寧卻知,宋惜枝如今比之上一世,已經好太多了。

宋家並未抄家流放,宋惜枝無需委身宸王,雖是以側妃身份嫁入東宮,可她的夫君可是當今太子。

如今太子有裴執輔佐,掌握了先機,未必就會陷入上一世的境地。

倘若太子最終坐上紫禁城最高處的位置,宋惜枝便是帝妃,而且極大可能,還會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貴不可言。

如此一來,宋家也有了東山再起之機。屆時,誰又會記得宋惜枝曾是個“罪臣之女”呢?

宋惜枝嫁給太子,百利無一害。

沈霜寧只是沒想到,這一世沒有她插手,宋惜枝和蕭景淵還是沒成。

心底忽然升起一抹釋然,看來是他們二人的緣分還不夠深,並非是她拆散了他們。

作爲皇帝近臣,蕭景淵自然也來了,此時就坐在宣文帝左手邊。

到底是太子大喜的日子,不同以往暗沉的玄色錦袍,此刻他穿着一身石青色錦袍,袍角銀線壓着雲紋,泛着溫潤的光澤。

雖依舊是清冷淡漠的眉眼,可這稍顯明快的顏色,倒比平日多了幾分人煙氣,只是那周身疏離的氣場,仍讓周遭人不敢輕易靠近。

他端坐着,手中把玩一枚白玉扳指,目光似落在殿中喧鬧處,又似什麼都沒看。

裴執乃太子少師,也位於席間,就在蕭景淵不遠的地方。

一襲雪白長袍,神情有種遺世獨立的曠然,彷彿這滿室的喜慶,都與他隔着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兩人相隔不過數步之遙,氣場卻有種涇渭分明之感。

前者如寒玉映光,後者似孤松立雪。

同爲後起之秀,卻在這方寸席間,以截然不同的姿態彰顯着各自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分量。

柳氏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蕭景淵身上,隨即便掠過他,徑直朝那位太子少師看去,目光帶上了幾分審視。

柳氏想起了丈夫前不久寄來的家書,信中主動提及此人,字裏行間皆是誇讚之詞,更是直言:裴三郎若爲女兒夫婿,也是極好的。

只是彼時永寧侯府還未出變故,柳氏滿意的是謝臨,是以並未考慮其他人。

可如今時移世易,情況早已不同。

柳氏只能另爲女兒擇一門親事。

如此一來,丈夫信中滿意的人選,自然就成了她優先考量的對象。

國公府女娘的婚事向來由柳氏做主,沈霜寧又是她唯一的女兒,她自然是格外上心。

此刻,她全然拋開了丈夫信中的評價,只憑着自己的心意,認認真真地打量起裴執來。

光是這一番打量,素來苛刻的柳氏竟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鎮國公府裴家,門第也不錯,且裴夫人之前也有議親的打算……

柳氏思量片刻,便對沈霜寧說道:“寧寧,你覺得那裴公子如何?”

沈霜寧哪能不知道母親在打什麼主意,連忙打消她的想法。

“阿孃,您忘了,女兒在宮裏給公主伴讀時,還要喚少師一句‘先生’。師徒有倫,豈能越界?”

柳氏這才醒悟般道:“是娘忘了。”

也不怪她忘記,沈霜寧入宮當伴讀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個月,裴執雖順帶教了她,擔她一句“先生”,卻實不算什麼名正言順的老師。

但見沈霜寧這般認真,柳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同時也知道,沈霜寧對裴執並無旁的心思。

正廳內,太子與宋惜枝拜了堂,對帝后行了叩拜禮後,這便禮畢了。

側妃在宮人的簇擁下先回了婚房,太子則留下招待賓客。

皇帝和皇后沒有多待,午時一到便走了。

太子娶到白月光,自是意氣風發,還端着酒盞走到蕭景淵面前,將手搭在對方肩膀,彷彿一個勝利者。

“世子且放心,孤今後定會好好善待她的。”

蕭景淵微微扯了扯脣角,伸手接過侍從端來的酒盞,客氣地與太子碰了碰杯,道:“那臣便恭喜太子殿下得償所願了。”

太子莫名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笑容勉強了幾分,竟不是很高興。

這天沈霜寧早早回了國公府,入了夜,那種熟悉且難以言喻的感覺便從腹下慢慢泛了上來。

她坐在臥榻上,用力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揉成一團,呼吸間都是灼人的熱氣,雙腿也有些發軟。

“阿蘅,快。”

好在她提前有所準備,讓阿蘅打了盆冷水,熄了一半的燈,又支走了蘭園裏爲數不多的下人後。

她將自己浸在冷水裏,極力壓下那股令她難堪的感覺,想靠自己熬過去。

她終究是不願,因這種事再跟蕭景淵糾纏不清。

旁邊放着一把觸手可及的短刀,她想着若是實在不行,便放血試試看。

時間一點點流逝,卻彷彿要將人凌遲般,度秒如年。

沈霜寧靠在桶壁,咬着自己細細的手指,眼眶裏早已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格外可憐。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逆着光立在門口,被室內跳動的燭火拉長,映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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