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打開第一本冊子，仔仔細細看了起來，小黃魚跟大黃魚通通都不見了，有用大洋的寶石項鍊，還有用法幣購買的耳環，美元買的戒指，這些價格都是按照當時購買的價格登記在冊的，這樣的冊子還有三本。
要一點點換算成現在的價格，還挺麻煩的，還好錚哥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提前說過了。
僅僅從錦姨在大院的房間裏面登記在冊的東西來看，足以窺見厲家的有錢，更別說厲家給錦姨置辦的房產，還有一些不擺在明面的東西。
厲老爺子當初那麼果斷地把財產上交，不得不令人佩服，畢竟當年不少人都會選擇往外跑。
他跟錚哥感慨過這件事情，但他總覺得錚哥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意味深長。
黑子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紙筆開始算了起來。
林柔柔站在一旁，見黑子那久都沒有算好，也逐漸變得不安起來。
她不就是賣了一點點東西嗎？爲什麼要算這麼久？
陳援朝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沒有去看林柔柔，對於厲錦房間裏面的那些東西的價格他心中有數，陳懷錚顯然也是知道現在陳家的家底，一下子直接給他掏空了。
陳懷錚不太像他，更像他的外公跟爺爺，溫文爾雅的笑面虎，他還以爲陳懷錚在部隊待了那麼多年，會單純一點，如今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算了整整一個上午，黑子才緩緩放下筆。
“陳叔，目前冊子上丟失的東西按照登記在冊的價格來算，換算成現在的貨幣，一共是四十五萬，三分之二的價格便是三十萬。”
陳援朝緩緩睜開眼睛，他還沒有來得及出聲，林柔柔已經大叫出聲，“不可能，什麼四十五萬，那點東西怎麼可能值那麼多錢。”
她拿那些東西去換錢，總共也才換了兩萬塊錢左右。
林柔柔激動地看向黑子，“你肯定是胡亂算的，兩萬塊的東西你翻了這麼多倍，你肯定是聯合陳懷錚來坑我們的。”
黑子微微挑眉，“所以你拿錦姨的東西去黑市賣了兩萬？”
陳援朝對於這個價格倒是不詫異，當初的厲家富可敵國，這個價格算出來應該大差不差。
這些年處處動盪，抄家打砸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大院倒是安穩不少，尤其是他家，那些人哪怕知道他的家中有金銀珠寶也不敢輕舉妄動，一切都得益於厲老爺子爲厲錦的籌謀。
但在外面就不一樣了，許多人避免麻煩，手頭的一些貴重的東西要麼上交，要麼藏起來，過着樸素的生活。
錢財迷人眼，“抄家”致富也造就了“抄家”的頻繁，在對待金銀珠寶的態度肯定是謹慎不能再謹慎，林柔柔拿着厲錦的東西出去賣，就算在黑市上收的人識貨，也不可能給高價。
再加上林柔柔是不識貨的，黑市上的人給她的價格自然是低價中的低價。
陳援朝把冊子扔到林柔柔面前，“打開看看，看看你的愚蠢，我是不是讓你別進那個房間，別動那個房間的東西？”
林柔柔往後縮了縮，這還是陳援朝第一次朝她發這麼大的火。
她顫抖着手打開冊子，看到冊子上她之前戴過卻不敢拿走的一條寶石項鍊，購買於1928年，整整八百大洋，一條項鍊竟然八百大洋。
陳援朝一眼就瞥見了冊子上的第一條項鍊，“這條項鍊是厲錦父親從洋人手中買下來的。”
林柔柔往下瞄了一眼，趕緊合上冊子，不敢再看，什麼美元，黃金……
她雖然不知道當時的美元能買什麼東西，但外國的錢肯定很值錢的吧，厲錦隨隨便便一件衣服首飾都是天價，在那個房間裏卻是隨意擺放的。
林柔柔想到黑子提到的三十萬，不行，他們家哪有那麼多錢。
 |
 |
 |
“我只花了兩萬，憑什麼要賠三十萬？”
“不對，我沒花錢，這些東西都是資產階級的奢侈品，我只不過是把這些東西都扔了。”
“這些東西賣給別人，都沒人敢要，憑什麼要按照這麼貴的價格來算？”
林柔柔有點語無倫次地說着。
黑子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髒了，他實在不明白陳援朝爲什麼會娶一個這樣的女人……
陳援朝怒喝道：“把你的嘴給我閉上。”
黑子剛剛讓人把東西搬到院子裏也都是拿箱子嚴嚴實實的裝着，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表面功夫都得做好。
陳援朝第一次覺得娶一個眼中都是自己，崇拜自己，但自身文化水平太低，還妄想着蹦躂的女人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林柔柔有點委屈道：“我是在爲我們家爭取，你爲什麼要兇我？你難道真的想要賠給陳懷錚三十萬？咱們家哪有那麼多錢？”
陳援朝沒看林柔柔，轉頭看向黑子，“你讓懷錚的另外幾個朋友進來，去我們現在的屋子跟孩子的房間，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搬走吧，有很多新衣服，你們也拿去低價處理了，把東西清空了，咱們再來算剩餘的。”
林柔柔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援朝，“不行，這怎麼行呢！！”
她的那些東西都被搬走後，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離婚，你以盜竊的罪名去坐牢，還是把東西搬空，你可以自己選。”陳援朝一臉平靜地說道。
事到如今，這件事情越早處理了越好，要不然陳懷錚那個逆子還不知道如何折騰呢。
林柔柔怔住，離婚，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陳援朝，她給陳援朝生了四個孩子，陳援朝竟然還要跟她離婚。
黑子聞言，淡定起身，“陳叔，得罪了，我這就讓他們進來。”
離婚坐牢有什麼意思，用錚哥的話來說，他更想看到一個由奢入儉，丟了臉面，每個月都要拿錢還債，請不起保姆，從養尊處優到操持四個小孩喫喝拉撒，頂着大院那些人的異樣目光在大院裏面生活的報應。
四個孩子之前過的都是好日子，日後也需要體驗一下錚哥那個弟弟妹妹的生活。
他以爲錚哥一直都會不管那兩個小的，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錚哥會選擇了轉業，如今還考慮到了替那兩個小的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