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穆蓮跟冷雨探聽出事情的大概、知道侯府準備將她送給齊瑞平息恩怨的大概計劃後,她就籌謀解決一切,準備將這球原封不動地給踢回去。
所以,她按計劃中計了,想看看後續的走向。
其實她是準備了醒腦丸、能解迷藥的,後來回到了毓秀院,見冷雨一直活動自由、暗中守護着自己並未被調開,她就乾脆直接讓自己睡着了。
她知道,只要冷雨冷雲有一個人不是倒下,自己就是安全的。
她倒是不知道這藥時效這麼長。
想來這次侯府應該是下了血本留了充足的時間,想保萬無一失。
“這麼說來我的計劃應該是成了一半了吧!”
齊瑞只要放棄進屋就說明她的說辭奏效了,而他當時若不中計,冷雲也會放倒她的,這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甚至刻意沒讓話多的春苗去做這場戲。
因為中秋宴上,齊瑞見過春苗。
她把所有能考慮的細節跟意外提前其實都想過了,唯獨沒想到這藥效這麼厲害。
早知道,她該把那醒腦丸吃了,而不是迷迷糊糊地知道冷雨在身邊就直接躺平了。
這一覺,她其實睡得很沉很美好。
嘀咕完,一擡眸,見某人的臉色已經陰地要出水了,雙臂一纏,慕連枝就攀住了他的脖頸:
“我沒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能保護自己。”
“我做了雙重準備,冷雨不會離開我周邊太遠,就算被絆住也不會離開很長時間,我的衣服衣衫上抹了百毒散,三個時辰內,沒提前吃過解藥的人碰了我的衣服不死也會倒。”
“我很愛惜自己的。”
“我、我就是沒想到我會睡了這麼久最後還驚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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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攀在他身上,慕連枝心裏其實挺高興的,高興見到他、更高興他來:
“謝謝~”
踮身,她在他臉頰下頜處輕吻了下。
“小姐——”
春苗抱着果籃蹌進屋,擡眸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幕,呆愣原地,她大腦都空白了一瞬,然後,想說的話也全都忘記了。
猛不丁地也被她嚇了一跳,慕連枝俏臉一紅,倏地收了手,她想退回人卻動彈不得,因為腰肢被人給扣住了。
北堂翼冷眸一甩,春苗一個激靈差點沒直接跪到地上去,而後,低頭,她把果籃捧到了眼前:
“小姐,今天剛來的新鮮葡萄,還、還有您每晚都要吃的、消食的山楂糕,夏秀親手做的,都用您之前教的方法用紙單獨給包好了,奴婢一塊給送來了,您、您記得吃啊。”
慕連枝還在發懵,擡手,北堂翼指了指牀頭的小桌。
畢竟是慕連枝的閨房,不管他白天夜裏出現在這兒都不合適,所以他很少說話、說話的聲音也都會控制,甚至連坐的位置都是經過精心挑選、是背光還有牀幃半遮擋的,就是怕不該看到的人注意到什麼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快速地將果籃放下,春苗還又看了慕連枝一眼才轉身一路小跑地退了出去。
這一次,她沒忘記把房門關好。
“她倒是挺關心你。”
明明害怕都寫在臉上了,竟然還找這麼蹩腳的藉口硬闖?估摸着是看她醒了、怕他欺負她不放心才搞了這麼一出吧。
長臂一伸,北堂翼就把果籃勾了過來,看着葡萄碟子邊上的木盒裏放了幾塊紙包的物什,斜了身邊眼神直瞅的女人,北堂翼挨個捏過,最後一顆顆全給剝了出來。
就見五塊半大不小的山楂裏還夾雜了一塊似是肉泥壓成的牛肉粒,半硬不軟,其實稍微細細的一感覺就能捏出來。
那丫鬟估計是想渾水摸魚給她解饞的。
“她倒是聰明,還知道用山楂糕遮掩這微不可聞的肉味。”
只是肉都不讓她吃,她竟然偷偷給她塞肉乾?
轉念一想,北堂翼就明白了,估摸着是給她嚼着嘗味解饞的,肉乾容易存放而且吃起來方便,想來這小丫鬟平時應該是挺慣着她。
看着蠢呼呼的,心倒不錯。
視線淡淡地掃了一圈,見慕連枝幸福地眸子都眯成了月牙,北堂翼還是拿了那顆紙包的肉粒遞給了她:
“念在人家一番心思的份上,就許你嚐個味吧。”
“嘻嘻。”
塞進嘴巴,慕連枝就開始地吃了起來,身子不自覺地就扭晃了下,若是有尾巴,此刻她的尾巴估計能翹上天。
搖了搖頭,北堂翼卻沒再說什麼。
等她把肉粒吃完,又塞了一顆山楂糕給她解饞,北堂翼才將這兩日的情況大概跟她說了說:
“你說老夫人白日派大夫來看過我?”
不是老夫人那兒給她下的藥嗎?難道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會昏睡這麼久?
“她不派人來看行嗎?你的丫鬟要真鬧開、傳出去引發什麼誤會,侯府又要遭人詬病,這‘千日夢’雖說只是一款迷藥,畢竟因人而異差距頗大,通常一般都是用微量,三五個時辰足矣,長時間不吃不喝容易出意外,你這身體的確是有點奇怪……”
司朝以前說過她恢復速度比常人快,抗藥力該比一般人強才是,這迷藥在她身上卻反而加重了,的確是有悖常理。
“這藥症狀跟勞累過度、深度睡眠類似,所以才叫‘千日夢’,一般的大夫很難檢查出來、也不需要解藥,所以,她根本不怕大夫來,要不是你怎麼都叫不醒,我叫了司朝過來你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戳了戳她的腦門,北堂翼直嘆氣:
“你啊你,慣會嚇人,這麼大的事兒不知道跟我通個氣,枝梢末節地倒是想起我來了。”
“你如願了,那兩人半夜在侯府偏院就抱上了,最後不歡而散,只是,差點沒把冷雨給驚傻,她要不是回來的時候慌得不小心椅子都踢翻了你都沒醒,她們都沒察覺你的異樣呢。”
“你說你,什麼事兒都看一步安排三步,怎麼獨獨就把自己疏忽了?”
他剛想板臉提點她兩句,一抹笑着的的柔軟身軀先撞進了懷中,最後,他卻是接住、將她抱在了懷中。
……
此時,桑府一處外宅別院,一個衣衫襤褸的佝僂身影推開了後院的門,藉着微弱的紅光指引,一路暢行,鑽進房間就爬上了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