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工作重新回到正軌,林寶初再一次召開集體大會。
縣衙的事務慢慢取得成果,來縣衙辦事兒的百姓就越來越少了。
大夥兒閒下來,覺得渾身不自在。
特別是前兩日聚會喫飯的時候,林寶初給他們打了那麼強一劑雞血,他們就更坐不住了。
這不,才坐下,林寶初還沒說話,他們就先開口。
“林姑娘,戶籍、醫籍、耕地登記和秋耕都結束了,咱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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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初見他們這麼積極,不禁感嘆:無知真好。
當然,她這裏說的無知不是愚蠢,而是未遭受扶貧工作折磨的單純。
林寶初衝他們揚了揚手裏的表格和流程圖,笑得間詐。
“大家放心,接下來的事兒,夠你們忙到年底的。”
“嫂嫂,什麼事兒啊?”沈箏雙手趴在桌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下鄉入戶。”
林寶初丟出這四個字後,衆人紛紛挺起腰背。
他們知道,一旦是涉及下鄉入戶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事兒。
林寶初在掛着戶籍表格和流程圖的牆上,又掛上了一張新的表格。
“這是就業調查表,大家接下來的重點工作之一就是全縣百姓就業大排查。”
“就業是什麼?”沈箏問。
去年開會的時候,林寶初就簡單提到過就業登記的事情。
扶貧小隊其他人都知道,沈箏和謝談竹不知。
林寶初說:“就是搞清楚咱們豐耕縣每一個十四歲以上,具有勞動能力的人,都在幹什麼活兒,在哪兒幹?”
“掌握百姓們的就業情況,咱們就可以知道這一戶人家的經濟情況。”
“也可以瞭解、預測就業趨勢,借而想辦法平衡發展豐耕縣的經濟。”
沈箏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這次入戶調查,除了就業調查之外,還要覈查收入情況。”
林寶初繼續說,“不管是種地收入、做活收入、零工收入,只要是能掙到錢的,都算。”
“啥?!”
聽到要問百姓們掙了多少錢,衆人紛紛感到不解和排斥。
“問這個做啥?問這個,百姓們還以爲咱們晚上要去入戶搶劫呢。”
“是啊,掙了錢誰不是藏着掖着,怎麼會告訴一個外人?”
林寶初當然知道這很難。
前世她下鄉的時候,也被人當做壞人看待過。
之前趙佳兒給她的二十一文人均年收入的數,是通過土地登記來算的。
那個數字並不準確。
他們現在需要一個準確的數字。
林寶初擡手示意大家安靜,“我知道這麼貿然的去問人家掙了多少銀子不好,但我們必須得做。”
“覈算收入情況,是爲了公平、公正、精準的進行扶貧。”
她解釋道,“咱們現在扶貧是針對全縣每一戶人家的,但每戶的收入情況各不相同,有高有低。”
“咱們就是要排查分類,把家庭人均年收入超過五兩銀子的,標爲已脫貧戶。”
“四兩的爲準脫貧戶,三兩爲貧困戶,二兩爲特困戶,一兩以下的,爲重點困難戶。”
林寶初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慢,讓他們好的去理解她說的話。
“這五類,縣衙給予他們的幫助也就不同,不能統一對待,統一對待改變不了現狀。”
衆人好像理解她的用意了。
“而且這個收入排查每年都要做,這樣才知道一年下來,百姓們的收入增長了多少,有沒有達到咱們立下的二十一兩的目標。”林寶初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李餘還是一臉擔憂,“可是,如果百姓們不配合怎麼辦?”
林寶初說:“大家放心,第一批的糧食補貼我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百姓們願意配合,就發補貼。”
沒辦法,盛朝朝廷在百姓們心中的公信力太低。
他們不願意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朝廷,還怕朝廷搶他們的糧食。
所以爲了獲得百姓們的支持,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縣衙有錢了?”
在扶貧小隊的印象裏,修路、蓋學堂、搭戲臺,已經花了不少銀子。
他們還有錢?
林寶初輕輕點頭,“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忙生意,縣衙春耕收成的糧食我賣得差不多了,賬上有錢。”
朱金華附和道:“對,有錢!”
前段時間扶貧小隊和林寶初鬧得不太愉快的時候,她依舊沒忘了縣衙的事務。
把秋耕收成的糧食,賣到兩州三縣,掙了一大筆。
這筆錢,都是記縣衙公賬上的。
“糧食已經賣了?”
幾人眼眶溼潤,他們還以爲林寶初真的不管縣衙了呢。
“嗯。”林寶初深藏功與名,“賣的每一筆貨單都在朱掌櫃那裏,大家可以隨時查賬。”
“不,林姑娘,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大家言歸正傳。”
林寶初不想把氣氛搞得那麼肉麻,“大家把這個表格和流程搞清楚,下個月月初就陸續去入戶吧。”
八月沒幾日了。
“林姑娘。”溫懷有些猶豫,“學堂開課在即,九溝村的事我怕是分身乏術。”
他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是學堂,下鄉入戶恐怕沒空去了。
林寶初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知道溫懷要忙學堂的事,學堂開課之後,程書益怕是也要留在學堂授課。
還有沈箏,她也一直想教戲,只是苦於縣衙的事情忙,根本沒空。
朱金華也一樣,要發糧食補貼,得一直留在縣衙裏。
總而言之就是,他們缺人!
“謝大夫,九溝村入戶的事情,你能不能幫忙頂一下,我儘快招人。”林寶初問謝談竹。
“當然可以。”
謝談竹非常樂意,他很想體驗一下他們說的下鄉入戶是什麼感受。
“好,那就辛苦你了。”
會議結束,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們把手頭上的事情整理歸檔好,就準備準備,開啓新一輪的扶貧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