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守所出來，陸竹主動打電話給顧君騰，然後站在看守所門口等。
春天正是寒意料峭的時候，空氣溼冷入骨。
顧君騰從會議上離開，親自開車過來，遠遠便看見陸竹在看守所門前走來走去暖身。
車子停下時，陸竹也看見坐在駕駛座內的人了，輕輕揚起嘴角走上前，而顧君騰已經下車。
他繞過車頭，伸手拉開副駕車門：“你進去的時候就該打電話給我，等你出來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了。”
“沒關係，也沒多久。本來沒打的算打電話給你的。”陸竹實話實說，坐進了車內，暖氣裹身。
顧君騰坐回車內後，伸手抓過她手，感覺冰冰涼涼的，眼神頗為不悅的看一眼她，她看見了，像看不懂般沒反應。
他伸手自椅背後面的鉤子拿杯咖啡出來，放到她手裏：“喝了暖暖身。”
陸竹驚訝的看看咖啡，又看看他，而後笑開來：“謝謝顧總這麼惦記我。”
“知道就好。不像某人，一點都不惦記人，說走就走，說來就來，一點不會提前通知。”顧君騰語氣裏滿是抱怨，但沒有生氣的意思。
陸竹喝了口咖啡後，是她愛喝的那個味道，而後將咖啡舉至開着車的他嘴邊。
都送到嘴邊了，顧君騰知道她這是哄人的意思，抿起嘴角，張嘴吸了口。
車廂內安靜了會兒，車子在紅綠燈下停下。
“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陸竹驀然問。
顧君騰都習慣了，每次陸竹從尚城回京城跟他見面，少不了問這麼一句話。
他其實更想知道這樣的相處模式還要繼續多久，他們這間再跨一步。
“你選吧，反正我都聽你的。”
陸竹也聽多了他這話，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你總這麼說，我會覺得你沒有主見，明明你就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你是想要我對你霸道一點？”他反問，“我覺得你不會喜歡我這樣。”
工作上他完全可以有理無理的霸道，但感情上他對她做不到，怕她跑了。
“那你為什麼老說都聽我的，你可以表達自己的想法。”她說。
“因為我是個會聽老婆話的男人。”他直球迴應。
一瞬間，車廂內墜入沉寂。
沒錯，顧君騰又在側面求婚了。
陸竹一聽見他這話，便立馬結束話題：“去你那兒吧。”
“然後你又做完就走？”
“有什麼問題嗎？這種事你情我願，我們也在穩定交往，挺好的。”
“有問題。”顧君騰說。“正常情況下，男女朋友之間在對方的家裏都會選擇住下，哪有做完就走的。除非薄情，除非沒考慮過彼此之間的未來進一步發展。”
陸竹咬着吸管看車窗外掠過的景物，沒反應，但從車窗上的男人側顏影子能夠看到他緊繃的線條。
陸竹不由想到外公外婆還有舅媽們，他們頻頻在問她的感情狀況，都很關心她。他的家人也時常打電話跟她聊天，知道她創業很贊成，還給她介紹資源，雖然不太需要，但也是極力支持她和他在一起的表現。
沉默中，顧君騰帶陸竹回了他的住處。
這次不同以往。
進了門，他就發狠般向她索取，彷彿在索取她的心，她很配合，他想怎樣就怎樣，撫順了他的氣。
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累，這是顧君騰想要的結果，就想事後把她留在這裏。
陸竹也確實沒走，到了晚上才睡飽了醒來，屋子裏黑漆漆的，但清楚身在何處。
屋子裏開着暖氣，她伸手開燈，然後坐起來，看見衣服被疊得整齊放在牀尾凳上。
思考了良晌，她掀被下牀越過牀尾凳，進了他的衣帽間，打開他的衣櫃，挑了件寬鬆的休閒圓領毛衣穿上，長及大腿中部。
房間外，顧君騰坐在餐桌邊辦公，安靜得只有敲鍵盤的聲音。
聽見開門聲，他停下工作，轉頭望向房間方向，看見陸竹穿着他的毛衣出來，臉龐上露出很明顯的錯愕表情，怔怔看着她大大方方走來。
在那件事上她都那麼放得開，穿件他的衣服更不算什麼事，羞澀是不可能的。
陸竹在他對面的空位坐下，對上他欲言又止的探究目光。
“我這麼穿難看嗎？”她率先開口。
他搖頭，並且實話實說：“我很喜歡。”
“十分喜歡，你打幾分。”
“十分。不，九分，後面還有更喜歡的。”
陸竹聞言忍不住挑眉輕笑。
沉銀的氛圍在彼此間流轉，都想開口，也都以為對方會開口而等彼此先開口。
最後還是陸竹先開口：“那明天你有空走一趟民政局嗎？”
什麼？
民政局？！
顧君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整個人既吃驚又歡喜的盯着她：“你再說一遍，確定是深思熟慮過了你再說！”
他可不希望她後悔，領了證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我說……”陸竹啼笑皆非的看着他緊張的樣，“明天要不要領結婚證，不要的話……”
“要！”顧君騰已經起身衝到她面前，伸手將她拉起來緊緊抱在懷裏，“你說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要！這輩子就要陸竹，娶不到陸竹我就不結婚！”
太好了！
他終於娶到心心念唸的女神！
“世上叫陸竹的人很多啊……”
“可我愛的陸竹世上只有一個！”
愛？
陸竹心下發疑，想了想心裏便釋緩掉。
她不知道他愛她有多深，有多久，但她覺得她可能對他也是有愛的，到了他們這個年齡，還有自身從小到大培養的素養，都是成熟的，愛是理性，就算以後因為不合適而分開也會理性對待。
“你在這裏等一下。”顧君騰給開她，轉身快步回房間。
他走這麼匆忙，陸竹多看一眼他背影，在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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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顧君騰從房間折出來，來到她跟前站定，看着她幾秒，陸竹也擡頭望他。
在她的目光下，他單膝下跪，緊握在手裏的首飾盒輕輕打開。
一枚在燈光在璀璨閃耀的鑽戒落入陸竹眼裏，她心神詫而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