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幾個人皇帝難泄心頭之憤,但‘死’這個懲罰,對於膽敢欺君的‘裕寧侯世子’來說實在是太輕了,所以他要斬裕寧侯全家,留穆燁嶸,想想如何處置才能彰顯他的天子威儀,才能警醒世人。
皇帝說完,袖子一甩轉身走了。
承王看着穆燁嶸,輕蔑的笑了一下,也跟上皇帝的步伐。
端王依舊是老好人,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
留下衆人看着穆燁嶸指指點點,只恨不得自己有火眼金睛,能看得清那女扮男裝之人,衣服底下究竟是個什麼模樣,22年,是如何騙過世人眼睛的。
皇帝走了,他的侍衛上前去押制穆燁嶸。
穆燁嶸奮力甩開他們:“我自己會走。”
然後對着唐燕盈盈一拜:“燁嶸謝唐小姐仗義之恩。”
又對着靖王的方向一拜:“謝靖王,謝小公子,今日之恩,燁榕自當銘記。”
這是她此生第一次以真實身份,真實性別對人行女子之禮,周圍有譏諷,有幸災樂禍,她都不在意。
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沒什麼好害怕的。
唯一讓她暖心的是,世上還是有好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她說話,三位的恩情此生可能無以爲報,只能銘記於心了。
就這樣,宇寧侯府世子被揭穿身份,被押着走向未知的酷刑。
侍衛嫌她走得慢,狠狠踹了一腳,只見穆燁嶸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還不夠,那侍衛還舉起刀鞘對她背上狠狠一敲:“別磨蹭!”
同樣是女扮男裝,端木栩清感同身受,本能的想要衝出去,被靖王一把拉住:“你要作甚?”
“我……”
是啊,她衝上前又能怎麼樣呢?不顧一切將穆世子帶走嗎?非親非故,代價太大,她只是來收集藥材的,不是來當救世主的。
看了一場大戲的小松子,唏噓不已:“這裕寧侯世子,怎麼就是個女人呢?怎麼可能?”
沒有人能回答他,各自散去,然後再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是非……
栩清走到小松子跟前,小聲問:“你瞭解穆世子嗎?”
“瞭解算不上吧,只知道穆世子從小聰明,可謂是文武雙全,當然,裕寧侯和夫人對他也是極其嚴厲的,她17歲的時候參加科舉中了探花,陛下那時還誇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說她前途無量呢!在朝堂之上舌戰羣雄也很是驚豔,聽說因她才能出衆,陛下前不久才特許穆家爵位再延續三代。”
一個土生土長的女子,在古代能混成這樣,真的是令人佩服:“剛剛聽人羣衆議論,說穆世子還有一妻一妾?”
“嗯,穆世子確實娶妻納妾了。”小松子也有點好奇,一個女人如何娶妻的?
“這樣一個有才能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呢?陛下爲什麼就不能網開一面,皆大歡喜呢?”
小松子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操心別人的事做什麼?管好你自己吧!主子還生你的氣呢!”
對,龍靖修還在生她的氣,可是剛剛他依舊護着她,心中微暖,看向靖王所在的方向,他正與另外兩個大臣議論着什麼。
栩清不敢想象,若今天被識破身份的是她,皇帝下旨要斬了端木全家?龍靖修會不會爲了她與皇帝的聖旨唱反調?
這個康帝真的是,動不動就抄家,滅族,做皇帝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如此殘暴嗎?
昨日還想着哄不好龍靖修,就自曝馬甲,現在看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能在京城說此事。
哎,只能繼續哄着了,只盼着能早日離京,離那個瘋批皇帝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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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栩清早早收工,回到小院做飯。
靖王今日沒有出去,回來之後也很給面子的吃了栩清做的飯菜,栩清心中竊喜,每天攻克一點點。
靖王喫飯很快,吃了就走,栩清丟下還沒喫完的飯碗:“王爺,栩清有事稟報。”
“隨我來!”靖王冷冷道。
栩清對程麥兩兄弟說:“守好四周。”
銘揚看了他一眼,原以爲是要繼續厚着臉皮跟王爺求情,現在看來是要說正事。
幾人也放下了飯碗,到院子四周警戒。
回到房中,靖王問:“何事?”
“王爺,護國候夫人院子裏有間細。”
靖王犀利的眼神看向他:“你如何知曉?”
“無意中聽到的,端王知道了侯爺的毒是我解的,就是甄夫人院中之人傳出去的。”
護國候是站在靖王這一邊的,若是侯府有間細,難保不會影響到龍靖修,所以這件事,她必須跟他提個醒。
舅父解毒的事,確實走漏了風聲,這個龍靖修知道,只是沒查到問題居然出現在侯夫人院子裏:“可知是誰?”
“不知道。”栩清搖搖頭:“然後還有一事,端王的腿沒問題,他是裝的。”
靖王震驚:“你何時診斷出來的?”
“在蓮花山莊的時候,那日山莊全是劇毒的蛇,但咬端王的蛇毒性不強,還有他……”栩清需要組織一下語言。
“他如何?”靖王追問。
“他傷的不是腿,而是那個地方,也不是傷,更像是中了毒,他無法與女子行房,毒素繼續在身體裏再蔓延幾年,神仙也沒法讓他恢復傳宗接代的功能了。”
龍靖修信端木栩清說的都是真的,狗東西果然有用,可就是氣人:“若不是昨日惹禍,這些事你是不準備告知本王的嗎?”
這……這個要怎麼解釋?
不等她說話,靖王又問:“可有想過娶秦府四小姐?”
栩清瞪大眼睛,回神後道:“栩清心悅譽恆,此生絕不娶妻。”
靖王盯着她看了許久,笑了,冷笑的那種,然後擺擺手:“下去吧!”
“王爺我……”
“下去!”
栩清一愣,泄了氣:“王爺早些休息,栩清告退。”
靖王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若不是多年的素養,他此刻定是直接將茶杯砸在地上了。
端木栩清,一邊說着心悅他,一邊與秦府小姐打情罵俏,實在是可惡至極。
心悅譽恆,絕不娶妻,現在是你不想娶,就可以不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