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原本清明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涼風加劇,彷彿急速想吹散什麼。
而周之雨被慕伶拉出辦公室後,很快地,呂念念也和荊丞到了外面的長廊上。
呂念念站在高大的男人前,一改之前可憐委屈的模樣,蒼白的小臉都微微透着些粉。
“阿丞,謝謝你今天及時趕來,要不是有你,只怕我不僅在這藝術展上留不下來,還得被人繼續狠狠欺負呢。”
但現在,呂念念不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還將周之雨都擠兌地待不下去。
想着方纔自己的大獲全勝的場景,呂念念忍不住蕩起了開心的笑靨,也輕輕鬆開抓着荊丞衣角的手,轉而想去勾他的指尖。
可就在這時,荊丞卻驀地擋開了她的手,咬牙切齒道:“呂念念,你確定剛剛被欺負的是你,而不是你以弱凌強,一直在欺負周之雨!”
因爲荊丞並不是眼盲心盲的蠢貨,方纔他雖是站在呂念念身邊,但他腦子一直很清楚。
今天呂念念沒受任何委屈,相反,吃了大虧的是周之雨。
想着剛剛周之雨轉身離開,不看他一眼的場景,荊丞雙手都握緊成了拳頭。
“呂念念,我知道你在國外吃了很多苦,已經和上學時的單純不一樣,但你爲什麼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上次醫院之後我不是警告過你安分點?你是根本就沒聽進去!”
“我,我沒有,上次你在醫院警告的話,我都聽進去了……”呂念念臉色再次慘白下來,連忙慌亂解釋:“但今天,是周之雨發現了我,這才挑起了一切……”
“是嗎?但一個星期前,你不是就已經進入藝術展幹活了嗎?那時候那麼多天你都沒被周之雨發現,爲什麼今天你就忽然被周之雨發現了?”
荊丞威壓質問。
呂念念一陣語塞,根本回答不出。
爲什麼之前那麼多天她都能沒被發現,今天忽然就被發現了?當然是因爲之前幾天,她知道一旦被發現就會被趕出藝術展,所以真的好好躲藏了,但今天知道自己有荊丞撐腰了,不會被趕出去了,所以她當然就不藏了。
所以幾個小時前,其實並不是周之雨發現了呂念念,而是呂念念故意等在了周之雨的工作路線上,被周之雨看見。
可是這些話,呂念念不能如實說,她只能又醞釀起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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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丞,今天是我疏忽大意了,我本來以爲周之雨不會到三號展廳來的,但誰能想到她就這麼來了,所以我想躲也來不及了……”
“夠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我不想再聽你那些沒意義的話。”
荊丞煩躁地打斷呂念念,也壓沉了聲音道:“呂念念,我不想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你,你也最好別總是將我當成傻子看,不然耗光了我對你的所有同情心,你將來病好後的生活,我也不會再插手。”
呂念念已經直接哭了:“不,不要這樣,阿丞,求求你別對我這麼兇了……”
“我知道你贊助這個藝術展是爲了我,是希望我將來心臟病痊癒,也可以有一份在社會上謀生的本事,我答應你,這次留下我一定乖乖學習,不再讓你失望好不好?”
呂念念真誠地道歉表態,小心地賣乖討好。
但聽着她這麼說,荊丞卻忍不住更暴躁了。
“等等,從之前開始我就想說你了,誰告訴你,我贊助這個藝術展五百萬是爲了你的?”
“這,難道不是嗎?”
呂念念淚眼汪汪道:“阿丞,你要不是爲了我,那你是爲了誰贊助的藝術展,周之雨嗎?”
荊丞猛地安靜了下來。
幾秒鐘後,他咬牙撇開臉道:“我怎麼可能是爲了周之雨贊助藝術展?這簡直是太荒謬可笑了!”
因爲要讓荊丞說出“爲周之雨”這些話,那他不如承認是爲了呂念念。
反正這裏也沒別人。
聞言呂念念的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彷彿也是早知道荊丞會這樣,於是她擦了擦眼淚嬌羞道:“阿丞,那你是爲了我和我的將來,贊助的藝術展對不對?”
“對啊——”荊丞漫不經心地回答,也準備離開這個無人的角落,重新回去周之雨的辦公室看看。
但沒想到,一轉身,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經印入了他的眼簾。
慕伶站在荊丞的身後,將男人方纔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漂亮純淨的臉上此時像覆着一層寒冰。
呂念念見狀,連忙上前驚慌解釋。
“慕小姐,阿丞剛剛那些話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夠了,你別說話了!”
荊丞直接扯開了呂念念,因爲現在這種局勢下,呂念念說的話不僅不能解決矛盾,還只能火上澆油。
可已經潑出去的話,荊丞爲了臉面和男人的尊嚴也收不回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周之雨並沒有和慕伶在一起,所以也沒聽見他的口出狂言。
於是嚥了咽喉嚨,荊丞道:“小嫂子,我剛剛的話,你聽見就聽見,但沒必要讓更多人知道了。這次周之雨願意留下呂念念在藝術展,我真的很感謝她……”
“你沒必要感謝她了。”
慕伶直接截斷了荊丞的話,閉了閉眼睛,她彷彿多看眼前的人一眼都影響視力:“之雨這次決定留下呂念念,也不是沒條件的。這次藝術展圓滿結束後,你就和之雨分開吧。”
慕伶其實原本見到荊丞,看在他到底是霍修衍小弟的面子上,是想適當點撥幾句的。
可在聽見荊丞坦率認愛的話語後。
慕伶現在巴不得荊丞離好姐妹越遠越好!
但這話是什麼意思——
荊丞乾笑了一下道:“小嫂子,什麼叫藝術展結束,我就和周之雨分開?我和她可是夫妻,怎麼能說分開就分開?”
“是啊,原來你也知道你和之雨是夫妻啊,可你怎麼能這麼幫着呂念念,一點也不知道爲之雨考慮?”
慕伶冰冷看着荊丞,眼眸中滿是再也掩飾不住的怒火:“荊丞,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說,你今天做的是人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