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走出墨韻閣很遠了，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果然是宮裏出來的老嬤嬤，一般人受不了。
話說他怎麼惹那老嬤嬤了？
是夜，燕卿寧雙手墊在腦後，琢磨着那幾味沒有的藥材，用什麼代替的好。
琢磨了半天后，她眼神一亮，“王爺，這幾日您有空嗎？”
片刻，才傳來楚北擎低沉的聲音，“何事？”
“有幾味藥，扶笙說咱們府裏的藥房沒有，我是想王爺帶我去太醫院一趟，看看太醫院裏有沒有。”
楚北擎思索片刻道：“等我安排……”
“嗯……”
兩個人又安靜下來。
就在燕卿寧準備閉眼睡覺的時候，楚北擎的聲音又突兀的響起，“不出所料，楚萱是被人利用了。”
“嗯？”燕卿寧疑惑一聲。
隨即想起他今日進宮，大約是聽到了，楚萱害楚佳一事的真相。
燕卿寧一下來了興致，坐起身熱切的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楚萱被誰利用了？她為何要害佳兒啊。”
楚北擎聽着燕卿寧一疊聲的問題，脣角牽出一抹笑意，她果然感興趣，他聲音也徐徐的響起：“端王飲酒後有打媳婦和打孩子的壞毛病……”
這也是他今日進宮後，臨離開的時候，想起她挺好奇的，便問了陳大監。
陳大監自是不會瞞他，便都告訴了他。
原本用晚膳的時候，他就想告訴她的。
誰知竟多了個扶笙，讓他又有些不好開口了。
燕卿寧隨着楚北擎的敘述，她總算知道了楚萱害楚佳的內情。
讓人想不到的是，看着不苟言笑，莊重肅穆的端王，竟是個家暴男。
宮宴那天，楚北擎他們出宮後，楚帝很快就查明瞭真相，而且水裏還有一具屍體。
經過詢問，楚萱也對皇祖父說出了原委。
楚萱因自己和母妃長久以來被父親家暴，便對父王心生怨懟。
有人對她說只要她的父王有了麻煩，就顧不上再打罵她和母妃了。
所謂的麻煩就是，讓她故意將佳郡主推到荷花池裏去。
那人還告訴她，只是嚇嚇佳郡主而已，自然不會讓佳郡主真有生命危險。
到時候查到她，她就承認是她推楚佳的，皇祖父就會責罰她父王了。
而她一定沒事，因為她是皇上的親孫女，
可楚萱卻沒想到會引來其他的事，而且楚佳差點被溺死，她哪裏還敢認下。
等到皇祖父親自詢問她的時候，她將事情的經過全部都說了出來。
讓皇帝為之震驚的是，端王酒後打罵妻女竟是因為對他這個老子的不滿。
皇帝被氣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兒女那麼多，他這個老子若是對他們上演慈父那一套。
就憑他們都得翻了天去！
其實楚帝對端王也沒如何，只不過是對端王要求稍顯嚴厲了些。
畢竟他是長子，也是其他皇子的長兄，皇帝心裏又怎麼可能不會對他寄予點厚望？
可端王表面上倒是一副謹言慎行，溫恭自虛，在他這個老子面前又是戰戰兢兢的模樣。
可背地裏卻對他是如此不滿，而且將對他的不滿都發作在了妻女身上，楚帝震怒之餘又失望不已。
心中只有一句，難成大器！
結果就是，皇帝直接將端王給發配回了他的封地，勒令其沒有傳召，此生不得回京。
而端王的妻女，則自願選擇跟隨端王回封地還是留在京中。
任由端王如何痛哭流涕，如何懺悔，可楚帝這次竟是連一面都沒有見他。
更讓他不可置信的是，他的妻小竟沒有一個願意隨他前往封地。
端王心中大恨，卻也無法，只孤家寡人的悄沒聲兒的離京了。
燕卿寧擁被坐在長榻上久久無語，也意識到帝王威力。
片刻，楚北擎道：“至於是誰利用的楚萱……恐怕只有父皇知道了，只死了幾個不安分的下人……”
……
翌日一早，燕卿寧起來的時候，已然都過了早食的時辰。
楚北擎不在，已經上朝去了。
她洗漱過後，正在吃早膳。
就聽說程晚霜來了，就在大門口，要見她。
“不見！”燕卿寧頭也不擡的一句。
玉棋覺得畢竟是在一個府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鬧的太難看不好，還是道：“主子還是見見她吧，大不了以後咱們不與她深交就是了，她如今畢竟管着家呢，若以後……”
“以後？呵……”燕卿寧不以為意的笑了下。
以後她又沒打算留在府裏，自是無所謂了。
程晚霜想拿捏她也沒機會。
左嬤嬤卻對玉棋道：“不必理會，咱們側妃現在誰的委屈也不用受。”
她暗想，人家寧側妃可是壓根兒就沒想和誰爭，自然也不用委曲求全。
玉棋聽了左嬤嬤都如此縱着，她暗歎了聲，只能匆匆出去打發程晚霜。
可沒多久，玉棋就又回來了，“程側妃說只和主子說幾句話就走，不會耽擱您太久的時間……”
燕卿寧恰好也吃完了，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又漱了漱口，這才說了句，“如此，就當消消食好了。”
程晚霜一見到燕卿寧，立即如小媳婦似得挪到她面前，帶着些心虛，“寧妹妹，我……”
燕卿寧身子慵懶的往大門上一靠，環着手臂，“程側妃有事嗎？我很忙。”
其實她並沒有將程晚霜的撒瘋太當回事，程晚霜的私心是重了些，但她並沒多壞。
而且也沒對自己做出過什麼傷害。
不過誰叫自己心眼小呢，怎麼可能會給她好臉色。
陳晚霜從來不是扭捏的人，當即擋在她面前，一把捉過燕卿寧的手，“寧妹妹，昨天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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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你是好心勸我，可我無力也無法，還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才……
哎，我就是酒壯熊人膽，以後，我再不會這樣了，寧妹妹大人大量就原諒我一次口無遮攔吧……”
燕卿寧看了她片刻，她要的也不過就是程晚霜的態度，既然她都這樣說了。
那她自然也不好因幾句話而揪着不放，“真是……算了……”
人家願意彌足深陷，燕卿寧也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也無需多言了。
程晚霜見她總算不氣了，才大大的鬆了口氣，一臉餘悸的晃了晃她的手，“好妹妹，我早上起來就懊惱，這酒可真不是個東西……”
“六皇嬸，你是在等佳兒嗎？”
程晚霜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一道清脆的童音。
燕卿寧看去，遠遠就見佳郡主一臉可愛笑的走來。
程晚霜很是識趣的道：“既然寧妹妹原諒我了，那我就放心回去了，等等我給寧妹妹午膳加菜……”
燕卿寧笑了應了，同時暗暗思量了番，悄悄和玉棋快速的耳語了幾句。
玉棋聽了後很是確認了一番，“主子真要這樣做嗎？”
燕卿寧笑的分外陰險無良，揮揮小手，“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