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稍安勿躁。”
“殺人兇手正在調查中，只是當時圍觀的百姓並未看清那人的臉，想要將人查出來，需要時間。”
撲通一聲，沈西風跪倒在佛手張的身邊，兩眼呆滯無神。
死了。
就這麼死了！
他一陣茫然，明明前幾天還一起喫飯來着。
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沈西風擡頭：“世子，你知道對不對，你肯定知道是誰把他給殺了？”
裴玄搖頭：“你先起來。”
“我不起，人都死了，我起不起來有什麼關係？”
沈西風只勾勾的看着裴玄道：“世子你給我說說，到底是誰下的手？”
裴玄見勸不動他，只得開口道：“燕王府送給太后的那批壽禮被截，這事你知道的，如今貨一直在京城沒有運出去。”
“那些人爲了將東西運出去，找上佛手張，讓他做一尊佛像，佛像肚子是空的，打算將壽禮塞進肚裏。”
“就在今天，本世子截到一尊佛像，不過奇怪的是，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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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裴玄看向地上的佛手張：“不過如今看來，本王追查的方向沒有錯。”
“佛手張應該是被人給滅口了。”
“滅口？”
沈西風有些茫然：“爲什麼呀，他們不是需要張老頭爲他們幹活的嗎？”
“佛像的事本世子已經得知，你覺得他們還會用這個法子嗎？”
沈西風臉色慘白：“只是用不上而已，怎麼說殺就殺了呢？”
裴玄神情凝重：“你放心，殺人兇手，本世子負責將人揪出來。”
沈西風呆呆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就算抓到又如何，張老頭再也活不過來了。”
見他失魂落魄傷心難過，裴玄不好在勸。
他走出斂屍房，暗六跟了上去：“世子，林家已經查明瞭，只是小本生意人，在西市買了佛像，想要運回老家，並無不妥。”
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裴玄說不出的懊惱和煩悶。
他起身向外，剛走出京兆府的大門，就看到不遠處的蘇瑾玉。
“你怎麼來了？”
蘇瑾玉抿脣道：“聽說了街上的事，覺得你應該在所以我來看看。”
裴玄和她一左一右順着街道慢慢向城門處走去。
沉重的腳步，在二人腳下響起。
“我父王他們明日就到。”
算算時間，再過五天就是太后壽誕，燕王也確實該到了。
“那東西怎麼辦？”
裴玄臉色不好看：“只能等。”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哭聲。
二人回頭看去，原來是有人家出殯。
破爛的車板上拉着一副簡陋的棺槨。
車旁，一個衣衫破爛的男人牽着一個小丫頭的手，小丫頭臉上掛着淚。
男人牽着一手牽着小丫頭，一手用力的拉着毛驢。
毛驢似是拉不動，走走停停。
男人沒辦法只得鬆開牽着小丫頭的手，從後腰拽出一個鞭子，朝着毛驢狠狠抽了過去。
“走不走你，啊，走啊！”
鞭子落下，毛驢伸長脖子用力一掙。
前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車上的棺槨順着馬車往前滑，嚇得男子扔下鞭子一把抱住棺槨，用盡全力，這才頂住棺槨不在往下滑。
穩住棺槨後，男子撿起地上的鞭子，用力拽起驢繮繩將驢拽了起來。
等驢站好後，舉起鞭子又是一陣抽打。
一旁的小丫頭嚇得哇哇大叫。
男人罵罵咧咧停下手，朝着小丫頭怒吼道：“閉嘴！”
小丫頭嚇得縮了縮腦袋死死捂住嘴巴。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棺槨穩穩的停在車上，這才重新牽起驢向前。
蘇瑾玉二人將男人的所爲看在眼裏，見男人朝着城門處走起，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守衛將驢車攔下：“棺槨裏是什麼人？”
男人抹了一把淚，哭喊道：“小人的婆娘得了疾病去世了，小人要帶她回老家下葬。”
守衛圍着棺槨看了一圈，見無異常，揮了揮手不耐煩道：“走走走。”
“多謝，多謝！”
男人拉起繩子正要起身時，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慢着！”
男人身子僵硬，緩緩轉過身子。
身後走過來一個少年郎和一名少女。
少年郎身着玄衣，氣質卓越，周身散發着矜貴的氣息。
那名少女一身白色衣衫，巴掌大的小臉掩在狐狸毛的大氅內，如水般的眸子泛着清冷。
二人在男人面前站定。
裴玄上下大打量了男人一眼：“棺槨中真是你家娘子？”
男人瞳孔收縮，眼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警覺。
他嘶啞着嗓音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管我的事？”
“讓你說就說，哪來那麼多廢話。”
一連幾天的搜索，一直未能將東西找出。
裴玄早就不耐煩了許多，見男人還敢反問，頓時火從心生。
他一腳踹在馬車上，車板發出砰的一聲，用力砸在地面。
車子連接驢身上的繮繩咔嚓一聲斷裂。
見他只是一招，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周圍的人皆是一愣。
城門處的守衛手摸向腰間的刀，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
“別過來！”
裴玄說着，從腰間摸出一個令牌，扔了過去。
守衛接過令牌一看，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世…世子……”
男人猛的回頭，再看裴玄的神情明顯的緊張起來。
裴玄圍着馬車轉了一圈，手剛要朝着棺槨伸去。
男人大喝一聲，撲到棺槨上死死抱着不放。
嘴裏高聲嚷嚷道：“都來看看啊，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位大人連死人都不放過啊！”
裴玄氣笑了。
膽子不小，竟然訛詐到他跟前。
這一下，越發覺得此人有鬼。
如今，他倒是也不慌了，他張嘴問道：“裏面躺的真的是你家娘子？”
“千真萬確。”
男人一邊點頭，一邊哭喊道：“還請大人高擡貴手，讓小的帶婆娘屍體回去下葬。”
“撒謊！”
裴玄走到男人跟前道：“裏面的根本不是你的娘子。”
被他看穿，男人心中咯噔一聲，心生怯意。
又不得不強硬道：“不是我家婆娘又是誰？”
“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