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內,我把族譜帶來給您看。”
太子的承諾,顧皇后半信半疑,“三天內沒帶來,別怪我翻臉無情。”
“好。”
太子趙至盛點頭,哪敢忽悠自個親孃啊。
親孃不饒他的話,幾位兄長也得拿他開刀問罪啊。
想到這裏,他不由頭皮發麻。
太子趙至盛轉移了話題,“母后,我這一次從北邊回來,也給你帶了一幅丹青畫。是大舅他們一家子的丹青,是兒子親手畫的,以解你思親之苦。”
他是能感覺到顧皇后心裏的苦悶,所以在北邊的時候,會親手給大舅一家畫丹青。
顧皇后一聽,樂得眼睛發亮,“還藏着做什麼?快拿出來給我看啊。”
等到丹青圖一出,顧皇后盯着那張圖看了許久,她的眼神落在那個義子的身上,她久久不語。
太子趙至盛沒有說旁的,只是靜靜的陪着她。
很快,孩子餓了。
由女官芍藥領着蕭寧抱着孩子去了偏殿,主殿就只剩下顧皇后和太子趙至盛二人。
顧皇后屏退主殿的宮婢們,她開口詢問太子趙至盛,“顧宴怎麼說?”
“母后問的是哪件事?”
太子趙至盛擡首,與她直視。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顧皇后目光微涼,“你不給給我左右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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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真難纏。
太子趙至盛輕嘆一聲,“母后看這丹青,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顧皇后眯了眯眼,“你這麼問我,也就是說,我的猜測是真的。”
嘶!
顧家人都這麼精明的嗎?
平時母后不願計較,所以才表現的大智若愚,但若真把她當成普通婦人忽悠,只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趙至盛輕聲將自己抵達北州城後,與顧宴談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訴母后。
顧皇后聽完後,沒有去說東睿帝是否無辜。
反而直接點出幾個人名,“這幾個人,都曾經是他的幕僚。我也只在東都王府見過他們一面,之後再不曾見過。”
“好,我記下了,出宮後我會去詳查此事。”
太子趙至盛點了點頭,表示會把這事攬上身。
顧皇后搖頭,“不,你不要做這事。我會安排人做,免得被人知曉,反倒還會說你意圖謀逆,想要奪權。”
“母后,你說的太嚴重了。父皇不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顧皇后便一口打斷了,“他是我的枕邊人,他怎麼想的,我比你更清楚。別以爲你是他兒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你別忘了,他可不止你一個兒子。”
太子趙至盛:“……”
母后這陰謀論的調調,爲什麼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懼感呢?
母后和父皇之間相處,怎麼看起來越來越鋒尖對麥芒了?
顧皇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至盛,別小看他。他當初能騙得了我,騙你不在話下。你認真想想,你多久沒有上早朝了?你是大晉儲君,一直不上早朝,真沒有人對你微詞嗎?”
“母后,您的意思是……父皇在對付我?”
太子趙至盛不敢相信,那可是他的親爹。
顧皇后挑眉,“你有了兒子,代表你已經爲人父,可以擔起責任。他一天不讓你上早朝,你便一天不能處理朝務,一個無所事事的太子,能得到人心纔是見鬼了!”
太子趙至盛:“……”
母后這話,真是誅心之箭。
讓他心底發涼,他萬萬沒想到,父皇竟然防備他,防的如此之深。
顧皇后輕笑出聲,“小子,學着點吧。別以爲你是太子,便可以高枕無憂。”
“謝母后教導。”
太子趙至盛重重點頭,明白這是她在給自己提醒。
如果沒有顧皇后的提醒,他真的會繼續呆在府邸,就算不上早朝,也無所謂。
可現在想想,母后說的對。
他是太子,應該勤政愛民,而不是爲了省事,就在府邸逍遙快活。
那他的風評,哪還剩下什麼?
只怕,都要被無知的人,吐槽他這個太子不成樣子。
哪有太子天天在府邸不上朝的?
豈不成了昏君!
想到這裏,太子趙至盛後背發涼。
人言可畏,這個他還是懂的。
“母后……”
太子趙至盛看着她,良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顧皇后慈愛的眼神望着他,“怎麼?嚇着了?”
“沒有。”
“帝皇之路,很艱辛。只是,你須謹記,不忘初心。你要做什麼樣的皇帝,只有你自己知道,事在人爲。你做了什麼事,自有後世人評斷。”
“明白。”
“好好想想,別讓我失望。”
顧皇后叮嚀了一句,但指了指那幅丹青,“你幫個忙,把這畫掛在我寢殿去。”
“是,母后。”
太子趙至盛聽話的幫忙,做着這些小事,一來是分散注意力,二來是他也得尋個辦法,得光明正大的早朝,而不是繼續之樣無所事事。
等他把丹青掛好後,顧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笑容滿面,“畫的不錯,你有心了。”
“母后喜歡就好。”
太子趙至盛笑了,母后發自內心的笑容,真的很難得。
顧皇后讓他跟在自己身後,“走吧,帶你去用膳。你難得帶太子妃和孩子來宮裏一趟,我今天親自給你做些喫的。我記得你最愛喫糖醋排骨,已經讓人備下了。”
“謝母后。”
太子趙至盛的心被暖暖的包圍着。
母后對他的關心,總是在喫食、衣物上讓他滿意,更清楚他的口味與喜好,從不會讓他失望。
顧皇后又說,“蕭寧喜歡喫什麼?你可有留意過?”
“這……”
太子趙至盛愣在當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纔好,他還真從來沒有關注過這樣的小事。
顧皇后輕笑,“至盛,你自幼就愛跟着顧宴身後跑,也喜歡學習他的習慣還有愛好,就像個孿生子那般。可是,你和顧宴最大的區別是,他會用心待墨小唐,而不是把她看成一個附屬者。”
“母后,您想說,我不重視蕭寧嗎?不是的,我……”
太子趙至盛想替自己辯解,卻被顧皇后掐着耳朵訓斥,“怎麼?還想說自己重視蕭寧?至盛啊,你可知道,真正的關心一個人,會從平常相處的時候,就會知道對方的喜惡,根本不需要你去問的。只要你稍微用點心去觀察,什麼都知道。”
太子趙至盛眨了眨眼,“我知道了,今天我進宮,就是專門來聽母后教誨的。”
“學着點吧,小子。”
顧皇后放開了他的耳朵,“走吧,用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