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軒看向大理石柱旁,一地的翡翠碎片,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怎麼會。
他明明記得,之前,白疏影在剛拿到這只鐲子的時候,有多麼的珍惜。
平常的時候,白疏影甚至都不捨得帶。
只有在他難得恩許她和他一起出席宴會時,白疏影纔會帶上。
所以,在當沈月茹哭着說想要白疏影手腕上的那只鐲子時,白疏影纔會那麼不顧一切,和他大鬧了一場。
可是現在,白疏影怎麼會這樣把她曾經珍視不已的鐲子,就這麼給摔碎了呢!
“疏影,你瘋了嗎!”
“那可是我們霍家祖傳的鐲子!”
白疏影冷笑一聲,伸腳踢了踢腳邊的碎片。
“霍霆軒,你也說過了,那是你們霍家祖傳的鐲子,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霍霆軒蹲下身,撿起碎片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男人垂下頭,聲音有些哽咽。
“疏影,曾經你那麼珍惜這只鐲子,現在就算你不想要,又爲什麼要把它摔碎呢!”
白疏影聽見這句話,也蹲下了身,低頭看向男人毛絨的發頂。
“爲什麼?”
“霍霆軒,因爲我現在,嫌它髒啊!”
男人聞言,順即擡起頭,目眥盡裂地看向白疏影。
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只鐲子,不就是被沈月茹戴過了嗎?
什麼叫髒?
如果一只鐲子她都覺得髒,那他呢?
白疏影好像看出了霍霆軒的心思,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是的,霍霆軒,你沒想錯。”
“你現在,我也覺得髒。”
霍霆軒站起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他的自尊,已經不允許他再去向白疏影求和了。
白疏影今天說的話,已經太過難聽了。
就算他再做錯了什麼,他也到底是白疏影的男人。
她怎麼可以,在外人面前,這樣和他嗆嘴。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垂眸看向白疏影。
“疏影,我再問你最後一次。”
“今天,你到底要不要帶着福寶,和我一起回去!”
霍霆軒微微揚起下巴,看向白疏影的眼神中帶了一絲恩賜。
“我警告你,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
“你要是這次不跟我回去,以後你們要是再想回霍家,只怕是難了。”
白疏影輕笑了下,重新站回了郝懿清身邊。
到現在這種地步了,霍霆軒居然還覺得,她願意和從前那樣。
只要男人稍微加以恩賜,她就會感恩戴德地跟他回去。
可是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白疏影了。
她已經徹底看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爲了自己的利益,連曾經他視若珍寶的沈月茹,都能輕易捨棄。
她原本認爲,霍霆軒和沈月茹不能如願在一起,全都是她的錯。
可是現在看來,她想的一切,全都是錯的。
如果霍霆軒真的當初足夠愛沈月茹,那他就不會屈服於外界的逼迫,含恨娶了她。
婚後,霍霆軒對她的所有折磨,其實都是爲了他的懦弱,另找一個藉口。
就像現在,霍霆軒也是這樣,把她和福寶之前受的所有苦難,都推到了沈月茹身上。
絲毫不提,沈月茹會這樣做,全是因爲霍霆軒的暗示寬縱。
沈家已經落寞多年,要是沒有霍霆軒的縱容,沈月茹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會這樣處處和她爲難,招招陰狠至極。
這樣的男人,已經不能用自私涼薄來形容了。
他,配不上這些形容詞。
霍霆軒只不過是一個到現在,都沒有長大的孩子。
他沒有主見,更沒有擔當。
福寶現在,自己犯了錯都知道要承認。
而霍霆軒,直到現在,一遇到事情,卻只會推別人出去,給自己頂包。
這樣的男人,她實在是不想再要了。
白疏影擡起頭,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一陣微風吹來,絲質的裙角獵獵翻飛,就像是一只即將振翅的蝴蝶。
“霍霆軒,我是不會再跟你回去了。”
“你要是沒事,也不用再過來了。”
霍霆軒看着白疏影倔強的臉,氣極反笑。
“好!好!好!”
“白疏影,你真是好得很!”
“你今天既然不跟我回來,那以後,你和福寶就都別回來了!”
男人也不等白疏影反應,就把曾經護在手心的檀木盒子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在一陣轟鳴聲中,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就這樣揚長而去。
白疏影像是終於支撐不住,身子踉蹌了一下。
天知道,她剛纔是鼓足了多少的勇氣,才能在曾經深愛過的人面前,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畢竟,曾經,她也是真的愛過霍霆軒的。
但是現在,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如今,她已經成功藉助郝家的勢力,和琛珏藥業達成了合作。
也許,現在準備和霍霆軒割席斷交,也算是一件好事。
郝懿清見白疏影身子晃了一下,忙伸手去扶她。
他心裏清楚,就算是白疏影剛纔對霍霆軒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她的心裏,也是還有霍霆軒的。
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
要是白疏影現在心裏沒有霍霆軒,她面對他,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了。
真正的心寒,不是像白疏影這樣大吵大鬧,而是不再關心。
郝懿清嘆了口氣,攬着白疏影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小影,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白疏影順從地靠在郝懿清懷裏,眼淚終於是順着臉頰落下。
她又何嘗不知,她現在其實是沒必要這麼早的和霍霆軒撕破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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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也知道,爲了她和福寶最大的利益。
在她沒站穩之前,討好霍霆軒,纔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是,在經歷過那麼多的事之後,她真的已經太累了。
她真的沒有辦法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再繼續卑躬屈膝地跪在霍霆軒面前。
就算她只是個孤兒,身世沒有霍霆軒那樣顯赫。
可她也是一個人,她也有自己的自尊。
她不能讓福寶眼睜睜看着,她這個母親,是這樣的無能懦弱。
就算是將來,她只能帶着福寶喫糠咽菜。
她也要帶着福寶,離開那個喫人的地方,離開那樣不分是非,沒有絲毫責任感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