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
姜安安錯愕地看着門口處的高大身影。
“嗯。”
徐望京微微頷首。
姜老太一聽這動靜,扭頭見是徐望京,趕緊哭嚎了起來:“安安啊,奶沒幾年好活了,就想陪你們吃頓年夜飯,你怎麼就不肯呢!”
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就不信了,姜安安心腸硬,難不成這個公安心腸也硬嗎?!
嗷嗷叫完,她撲向了徐望京。
“孫女婿啊,你娶了我孫女,我還沒和你好好吃頓飯聊一聊呢,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和安安是郎才女貌啊,我……”
話還沒說完,徐望京卻已經錯身而過,牽着姜安安的手進了門。
還沒等姜老太反應過來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姜小強便冷不丁把門給關上了。
砰!
大門毫不留情地被關上。
姜老太氣得手都在發抖。
“全是一幫喪良心的東西!”
她居然覺得那個徐望京會是個心軟的?!
能和姜安安在一塊地,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罵罵咧咧。
六嬸路過瞧見了,冷不丁笑了出來,“喲,怎麼大過年讓人轟出來了啊?”
捂着嘴直笑。
姜老太喘着粗氣,看都不看她。
但六嬸磕着瓜子兒就非要站到她跟前去,“當初非要針對人家安安一家子,現在好了,人家有本事了,就想來沾上了?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啊!”
故意說得大聲。
跟着過來的六嬸兒子兒媳也點點頭。
“關你們屁事啊?!”
姜老太大罵。
六嬸卻一點不生氣,“是不關我們的事兒,我們也沒說你啊,你急啥?”
“你——”
姜老太說不過她,轉頭就走了。
丟臉!
她這次過來,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六嬸敲響了姜安安的門。
“怎麼了?”
姜安安剛才也聽到了外邊的動靜,要不然也不打算開門。
“你奶走了,這人真是夠不要臉的!”
六嬸說到這裏,看見了站在姜安安身旁的徐望京,陪了陪笑,“你男人也回來了啊?”
明知故問。
“嗯謝謝你了六嬸,他出完差剛回來呢。”
姜安安客氣地應了聲。
“行!那得過個好年了!”六嬸笑着恭維了句,但也知道不好繼續留着,揮揮手就帶着兒子兒媳走了。
她就打算過來露露面。
別的不需要,只需要讓安安記得她這一家就行了,往後有啥事也能說上兩句話。
天黑下來,年夜飯便開席了。
李翠芬高興得不行,自己這女婿和二兒子都回來了!
準備了一桌子菜。
席間,姜安安看着薑母和大哥大嫂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還是決定由自己來開這個口。
“望京,你上次送我二哥去哪了?”
這話一出,除了姜小強,其他人的目光全都投到了徐望京的身上。
“文工團。”徐望京應了聲。
文工團?!
姜家人都愣住了。
一旁的姜小強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是咱們鶴城部隊裏的文工團,都是妹夫幫我牽的線。”
說到這裏,他站起身,重重地對徐望京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徐望京,他或許很可能會想不開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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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天,徐望京問他想不想換個方式活一次……
他以為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自己居然進了文工團,真真正正換了個活法!
“這……這是不是就是鐵飯碗了啊?!”李翠芬眼睛紅了,當即就哭了出來。
她看得出自己這個二兒子開朗了不少,現在還有了鐵飯碗,自家這是祖墳都要冒青煙了啊!
她抹了把眼淚,也站了起來,“小徐啊,我……我都不知道咋謝謝你,我這兒子不成器啊,全靠你才……”
話都說不全乎,哽咽着。
徐望京趕緊也站起身,連忙開口:“其實我沒使上什麼勁,只不過帶着小強去面試了下,他能進文工團,是靠他自己的天賦。”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在座的大傢伙都很清楚,要是沒徐望京幫忙引薦,就算是再有天賦,那也白搭啊!
姜小強舉起酒,敬了徐望京一杯。
“謝謝您。”
感激。
恭敬。
雖然徐望京和他一般大,可在他看來,他恨不得稱呼徐望京一聲哥。
“是啊小徐,太謝謝你了!”
李翠芬抽泣着。
姜安安仰起頭,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心中多了幾分疑惑。
一個公安局的刑偵隊長,居然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都能隨便帶着姜小強去文工團面試了?
對他身份的疑惑更重了幾分。
吃完飯,大傢伙坐在炕上聊着天守歲。
李翠芬偷偷摸摸地掏了好幾個紅包出來,一人一個。
姜安安不敢收,老人家養鴨子太累了,這錢都是血汗錢。
“你收下,望京的也是,你們都得收下,大過年的,也就是圖個吉利,不收下的話,媽可要生氣了!”
李翠芬佯裝要發脾氣。
姜安安無奈,只好收下了。
誰想得到下一刻,楊淑蘭也掏出了個紅包遞了過來。
“大嫂你……”
姜安安愣住了。
“安安,嫂子能掙到錢,那都是靠你的,這紅包不大,就是個心意,你趕緊收着。”
楊淑蘭說着,硬塞到了姜安安的懷裏。
一家子都不是善於言辭的,他們都清楚自家的日子能越過越好,靠的是誰?那不就是安安和她男人。
姜安安拒絕不掉,只好都收下了。
次日和徐望京回去城裏的時候,她便偷偷包了個大紅包塞到了侄女小花的襁褓裏,也算是回了禮。
二人回到鶴城,還沒到棉紡廠家屬院,徐望京卻突然提及了要去給陳四方拜年的事情。
“我從小父母雙亡,陳叔待我如同親生兒子一般,我往年如果有空,都是要過去拜個年的,你……在家等我?”
徐望京不強迫自己的小媳婦跟着一起去。
畢竟……
陳小琴可能就在陳家呢。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姜安安不止答應了,還掏出了一張紙條,“你這位前領導,可把電話和地址都給我了,我和你一塊去吧。”
徐望京聽後,頓住了。
陳四方一向嚴苛,很少對人如此親近,除他之外,姜安安估計是頭一個能拿到電話和地址的人……
目光凝滯在了自己小媳婦的臉上。
奇怪。
不過媳婦既然答應要跟着一塊去,徐望京自然是高興的,他去郵局打了個電話和陳四方說了聲。
得知徐望京和姜安安要來,原本還在為女兒離家出走而發脾氣的陳四方頓時轉怒為喜,趕緊讓周有芳和張姨都去安排一下。
而鶴城這邊好在已經年初一了,火車票好買很多,徐望京沒怎麼排隊,就買到了兩張中午的臥鋪票,第二天就能到京城。
“你收着。”
徐望京把票給了自己小媳婦保管。
姜安安揣進兜裏,挽着他的手從火車站出來,卻有一個身影和她插身而過。
她目光一滯。
那個人,好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