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你不用給我交代什麼,我不需要。”
唐曼不想想太多,暫時忘記那些不愉快,等到時機成熟了,也許一切都自然明瞭了。
唐曼的家十八里屯距離市區大約十八公里,其實不算多遠。
今天結婚正日子,應該能趕得上弟弟結婚。
唐曼想象着自己這個弟弟的樣子,一路上看着窗外的景象,唐曼也是依靠着原主的記憶,在努力回憶着那些過往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在唐曼的記憶裏,爸媽都是村裏老實人,一輩子靠種地爲生。
他們倆一直想要一個兒子,中途在唐曼下面還生了一個閨女,不過沒站住腳夭折了。
在唐曼十歲時候,唐曼她娘終於懷了唐曼的弟弟唐小強。
唐曼的記憶裏,唐小強總是比自己更加受寵,喫的都是他獨一份,唐曼從不敢跟他搶。
在記憶中,父母只寵愛唐小強一個,雞蛋唐曼都喫不到一個。
一路上唐曼的記憶慢慢復甦,隨着吉普車顛簸,唐曼發現自己終於進村了。
眼前的情景既熟悉又陌生,她知道這就是自己長大的地方。
農村到處都還是土房,土房就是用泥土蓋的房子,很破,棚頂上都是稻草,連瓦片都沒有。
村裏當然都是土路,一下雨就坑坑窪窪,到處都是水窪子,特別不好走。好在這幾天還沒下雨,不然路邊的一些水溝子裏面全都是泥水,時間一長都長綠色的癩,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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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動物的屍體,隨地扔,像生活垃圾什麼也是找地方就隨處扔掉。
那時候沒有什麼垃圾分類,擦屁股的紙都沒有,農村一般都用苞米秧子擦,能找到一疙瘩報紙都挺不錯了。
村裏人穿的都很樸實,倒不至於一家人穿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
可也都是很窮,補丁摞着補丁,可能唐曼小時候記憶就這樣的。
車子往前開着,圍過來一羣小孩子,各個跟非洲難民似的,好奇地看着喬連城開的這輛軍用車。
他們一起圍攏過來,喬連城只好把車子停下。
“都看什麼看,吉普車沒見過嗎?”
一個女人長得很瘦溜,穿着一身黃色的確良襯衫,下身是一條腳蹬褲,鞋子是護士鞋。
這樣的打扮其實在農村這裏算很時髦了,她聲音尖裏尖氣,把那些圍着吉普車的孩子們打發走了。
唐曼一眼認出來這個瘦女人來,竟然是叫孫倩。
她家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花,算起來兩個女生亦敵亦友,現在講就是塑料姐妹花。
孫倩討厭唐曼,什麼都跟唐曼爭搶,比方說小的時候,唐曼喫東西快,兩個人一起在村頭兒買的冰棍。
唐曼幾口就喫光了,孫倩則吃了半天還剩下一多半。
唐曼就哄騙孫倩,“我看你冰棍上有蟲子,快點給我,我幫你把蟲子趕走。“
孫倩就信以爲真,她嚇得把冰棍扔給了唐曼。
唐曼就把那根冰棍三下五除二都給喫個精光。
諸如此類的小事不勝枚舉,可能是因爲兩個人的關係有種亦敵亦友。
孫倩還離不開唐曼,比方說孫倩長得瘦小,總受欺負,還都是唐曼幫她出頭。
現如今孫倩還在村裏,嫁給了村長兒子,前年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人也算混得不錯。
她比較愛美,人也長得瘦溜,什麼衣服都能穿得進去。
尤其是小時候,不知道拿唐曼的身材取笑過多少次,貪慕虛榮,還比較愛佔小便宜。
這些唐曼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孫倩比較愛裝,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以爲孫倩楚楚可憐的樣子,比較招人喜歡。
她看着車裏的人,把目光落到唐曼身上,眼睛不錯神地盯着唐曼看了又看。
喬連城把車窗搖下來,唐曼跟孫倩打招呼。
”孫倩,又見面了。”
孫倩看着唐曼,半天才敢認人,“你是唐曼嗎?怎麼變漂亮了?我都不敢認了。”
唐曼這一身套裝經過設計,上身是一件襯衫,可不是孫倩身上那種的確良的襯衫,而是純棉襯衫,上面有大朵的玫瑰花刺繡,下面一條謹慎牛仔褲,白襯衫下襬掖在牛仔褲裏,顯得十分乾練。
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矮跟皮鞋,這一身穿搭十分有氣質。
光她這一身衣服,孫倩眼睛不夠看了。
上下打量好久,真漂亮極了。
她再看一眼唐曼身邊的男人,長得這麼帥氣,孫倩跟隔壁吳老六似的,看一眼便渾身發抖。
車裏還坐着一個小孩子,長得也十分洋氣,身上穿的那件小裙子她都沒見過。去過幾次城裏都沒見過人家小女孩穿過,這裙子咋那麼時尚呢?
“哪有什麼變化,你開玩笑吧?”
唐曼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樣算是謙虛。
孫倩眼神裏的嫉妒快要剎不住車了,“這是你家男人嗎?長得還挺好看。”
她上下把喬連城打量一遍,喬連城跟她打了一聲招呼。
“對了,你弟弟結婚,你纔回來的吧?看看這排面,在城裏混的一定挺不錯。”
唐曼擺手,“哪裏的話,也就那樣子。”
孫倩和唐曼現在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唐曼跟孫倩說服裝設計她不會懂。
唐曼說怎麼做生意,孫倩只會說她們家今年包了多少晌地,種的苞米還是麥子,差距之大,讓這兩個人也沒啥共同話題。
唐曼只好跟她笑了笑,“對,你打扮這麼好看,也去喫喜酒的吧?”
唐曼往孫倩的腦袋看了看,新燙的卷,滿腦袋都是,臉上還畫着濃妝,整體看有幾分怪異感。
孫倩摸着頭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是去村東頭找孫姨剛燙的,她跟我說這事今年城裏最流行的髮型。”
孫倩摸着頭髮,有幾分傲嬌地跟唐曼說道。
唐曼一看,有點說不出口,最後尷尬地應和道。
“確實。”
這時候很多村裏人都圍攏過來,看着唐曼笑呵呵地,上下打量着她。唐曼有幾分尷尬,這些畢竟都是鄉里鄉親的,從小就看她長大的村裏人。
“唉,王嬸子,你又年輕了。”
“這不是李叔嗎?最近還那麼喝酒嗎?你可注意點身體。”
唐曼嘴甜,能記住有點印象的,她都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