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軒看他。
不過十二歲左右的模樣,警惕性還挺高。
一雙眼睛烏黑犀利。
看來哄騙怕是不可能。
“我是大理寺的人,負責重查桃花村一案,想要向你們問個人。”
“原來是官大人。”老太太有些被嚇到,但裴明軒面目和善,她還是鎮定下來,“好好,大人有什麼要問的都可以。”
裴明軒看向小男孩,男孩不語,似默認了。
幾人在茶鋪坐下,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裴明軒。
小男孩靜靜地坐在旁邊。
問完逯勇,裴明軒還想再問,小男孩沉下小臉,“大人只說問一個人,現在已經問了兩個,奶奶還要回去吃藥,大人若要問,可以找其他村民問。”
裴明軒,“……”
“你這孩子,咳咳,抱歉啊大人,我這孫子啊就是關心我,咳咳。”
“沒事,您先回去服藥吧,但這件事情,還請您老先保密。”
“大人放心吧,我們知道的。”
目送祖孫兩走遠,裴明軒纔回茶樓。
一老一小要進桃院時,小男孩感覺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擡起頭望去,看見茶樓上窗臺前,站着位暗紅裙女人,女人未施粉黛,卻依舊絕美,陽光落在她臉上,似渡了層金光,美得不可方物。
是,那個將軍嗎?
“怎麼了?”
見他不走,老太太疑惑,小男孩垂下眼,“沒事奶奶。”
可就在垂下眼時,眼角餘光瞥見了走進茶樓的裴明軒。
漆黑瞳仁掠過抹深意。
“姐姐在看什麼?”
許真見宋希半天不動,湊過來往下看,也沒見什麼異樣。
裴明軒回來到,宋希才轉身。
他喝了口茶水,“逯勇常年外出務工,一個月前纔回村,說是在外混不下去,回家耕地。”
“父母早死,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就他一個人。”
“平日人看着少言少語,爲人敦厚老實,會幫村裏人忙。”
聽起來是個好人。
但宋希直覺不簡單。
還有那男孩……
“剛剛那個男孩,你覺得如何?”
宋希問。
“將軍是說剛剛那對祖孫?”裴明軒想了想,“老奶奶慈祥,小男孩的話警惕性挺強,也挺聰慧,有些超出同齡孩子的冷靜。”
“將軍莫不是懷疑小男孩?”
宋希不語。
剛剛對視那刻,小男孩似乎就已經知道自己是誰,十二左右就有這樣的洞察力,很不簡單。
入夜――
秋風簌簌。
三道黑影潛伏在桃院暗中。
那個逯勇,用了晚膳後,就一直在房間裏看書,淡定得過分。
像他這樣年紀的年輕人都已經在找工,只有他平靜的喫睡,宅在房裏,似乎一點也不爲未來着急。
窗外院牆的爬山虎忽然一動,逯勇登時望過來,眼眸犀利。
而後起身仔細看,見沒什麼後,立即把窗子關上。
外面。
馬車裏。
宋希,“看來逯勇會武。”
只有會武的人,耳力纔會那麼好,她只是用了一分的力試探,他就發覺。
“那我們要如何?直接衝進去抓人審問?”許真問。
裴明軒,“能做出屠村的人,不會是軟骨頭,怕是會很難拷問出什麼。”
他在大理寺見過太多這樣的人。
有些到死都沒有招供。
“那就想個辦法引蛇出洞。”瑞王捏着泥金扇,扇風將他的髮絲拂起,俊美貴氣。
悶騷……
許真腦海裏浮起這兩個字,撇了撇嘴。
“那我們就這樣做……”
宋希讓幾人靠近,壓低聲音。
她說的認真,幾人卻被她的輕軟聲撓得耳尖顫慄,鼻間也都是她淡淡的馨香。
瑞王看眼兩人緊繃的神情,將他們推開,“這件事交給本王就可。”
“你們兩個可以滾回你們的馬車了。”
許真,裴明軒,“……”
兩人硬生生被他推出車廂。
許真滿臉憤懣,卻又沒有辦法。
車簾剛放下,瑞王就把宋希抱進懷裏,目光柔柔落在她臉上,“這件事情,明晚我就讓人做。”
他一副急切保證的樣子,惹宋希不禁莞爾,“王爺的實力,我自是相信。”
“其實……”他欲言又止,“其實,不用裴明軒和許真,我們兩個就可以查。”
宋希瀲灩眼眸微挑。
這男人是覺得許真和裴明軒,礙着他們兩個了?
馬車外的侍衛依稀聽見自家王爺扭捏的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們王爺可是瀟灑了二十幾年的老鐵樹啊,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一個女人面前栽得這麼深。
這模樣,就好比那些後宅中爭寵的女人,生怕夫君寵其他女人,佔了她們獨處的時間。
不過,這樣的王爺,好比前幾年動不動就發瘋,歷練他們這些下屬的強。
尤其是晚上,有時候睡到半夜,他們就被王爺突然拎着起來練劍。
這不,自從和宋希結識後,他們才得以睡好覺。
伙食什麼的,也都變好了。
他嚴重懷疑宋希,就是那個一夜要王爺清白,然後提裙子走的女人。
“這案件沒有大理寺的人,可不行,阿真的話……”
宋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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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白臉待在侯府就行,他沒有內力,不如在府裏多製藥,多鑽研醫術,明天本王就讓人拿些醫書去給他,他在醫術上面很有天賦,該多磨一磨。”
宋希凝眸。
挺有道理。
她點了頭,瑞王認真的臉上勾起邪肆的笑。
忽然馬車上射來只箭矢,兩人神情一緊,外面的侍衛將箭矢拔下,遞進車廂,“王爺,是酒樓的消息。”
祁淵接過紙條查看。
是靈棋道約沐閆去了酒樓。
兩人轉移陣地。
許真和裴明軒被打發走。
這次瑞王帶着宋希從後門進,去了雅間,派人在靈棋道兩人身邊做眼線。
而她們在雅間裏可以看到外面的人。
“沐兄,還得是棋道才能把你請來啊,我們請都不帶應的。”姜峯調侃,“來,你得自罰一杯,否則就是看不起我姜峯。”
“姜兄誤會,我這幾天是因爲家中有事,沒抽出空。”沐閆嘆氣。
“是因爲你那將軍夫人?”
白源十分好奇。
沐閆目光沉了沉,擺手,“哎,不談了,來酒樓還是喝個痛快吧。”
“說的是,那就喝。”
姜峯和白源酒量並不好,幾刻鐘過去就醉倒,下人將他們帶走,沐閆看向靈棋道,一臉愁容,“靈兄,我有些事想向你請教。”
靈棋道坐起身,“去外面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