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晚宴,其實就是一個名利場。
商人,政客,學者……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應筠跟在王鶴綾身後,有不少主動上來打招呼的人,一些是上前想來打招呼留印象的,一些是王鶴綾有交情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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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覺得可以相交的,王鶴綾都會把她拉到跟前,大方地給他們介紹:“我學生,應筠。”
在場的哪位不是人精,看得出來王鶴綾對應筠的器重,也都心知肚明她這是想給自家學生鋪路的意思。
那些有心阿諛奉承的,大多都會遞上一張名片,留下一句:“那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等人轉身走了,王鶴綾就會仔細說與她聽,這人值不值得深交,可不可靠。
遇到有關係相熟的,王鶴綾也不客氣,當下就拉着人誇她:“小姑娘翻譯水平可不低的,我的得意門生,你要是有好的工作機會,可不能藏着掖着。”
其中有一位老者是出版社的負責人,當即就哈哈一笑,“行啊,我手頭正好有本書找翻譯呢,回頭我讓人把試稿發給你,讓小姑娘試試看,能不能行。”
應筠感恩王鶴綾的用心,也很大方地上前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謙和地笑道,“我努力不丟老師的臉。”
晚宴開始了一會兒,王鶴綾側首與她低聲說道,要去趟洗手間。
“我陪您去嗎?”
王鶴綾擺擺手,“不用,上個廁所有什麼好陪的,你也別跑來跑去的了,安心待在這兒就行。”
王鶴綾走後,應筠去餐點區拿了些喫的,剛剛一直忙着應酬,她和老師都沒喫上幾口。
餐食都偏西式,大多是沙拉之類的,應筠本來嘴就刁,和葉嘉淮在一起之後對食物更是越發的挑剔。
她看着這些菜葉子實在是和它們不來電,勉爲其難地拿了一塊蛋糕,想着一會兒回去要是早的話,可以請老師去她最近新發現的一家面館喫碗牛筋牛腩面。
至於現在,只能先拿甜品墊肚了。
應筠剛叉了一勺蛋糕要往嘴裏放,身旁卻突然響起一道輕佻的男聲:“小姐,認識一下嗎?”
應筠擡眸看了眼,這樣的人她也見多了,一看他那高高在上的輕蔑表情,就能猜到他打的是什麼心思。
應筠面無表情地後撤一步,與他拉開了點距離,冷聲道:“不好意思,不了。”
男人並不願放棄,從盒子裏裏抽了張燙金字體的名片遞到她面前,“大家都是年輕人,出來交個朋友沒什麼的,這是我的名片,要不您看看。”
應筠瞥了一眼,什麼公司的總經理。
前面那羣人給她遞名片的時候王鶴綾就提醒過她,“別看一個個都西裝革履的,其實不知道有多少是拿張名片,掛個title,就來充個什麼大拿了。”
管他是真大拿還是假大拿的,就跟眼前這盆綠葉菜一樣讓她提不起一點興趣。
應筠放下盤子,並不打算和他多做糾纏。
“不用了,謝謝。”她又拒絕了一回,擡腳就準備離開。
男人又不死心地跟上來,快走幾步,擋在她面前,“我前面聽說小姐是學翻譯的是吧,正好我們公司有個會議還缺翻譯,不知道小姐有沒有空,不如留個聯繫方式,我讓我助理聯繫您。”
“沒空。”應筠皺起眉頭,想要從他身邊繞開,“我還有事,先生您自便。”
男人眼見着攔不住她,伸手就要來拽她的手腕,“倒也不用這麼急着……嘶……”
他的手剛伸到一半,應筠甚至還沒來得及躲,就聽見眼前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說的什麼你是沒耳朵嗎?動手動腳的想幹什麼!”
耳邊流淌的和緩音樂聲蓋不住擲地有聲的質問,吸引了會場內一衆的目光。
在場是真的有不少大佬,不論是政界的還是商界的,沒人會在這種場面把事情鬧的很難看。
這也就是爲什麼在應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後,男人還會不要臉地貼上來。
他篤定了應筠不會把事情鬧大。
但現在,事情顯然沒如他預想的那樣發展,不敢鬧大的人成了他。
男人低聲呼痛,卻也不敢高聲大嚷,“你誰啊你,給我鬆手!”
毫無威懾力的一句話。
應筠愣愣地看向伸張正義的男人,一時沒能回過神。
葉嘉淮怎麼會在這兒的?
很快有人小跑上前,恭敬地與葉嘉淮說了句抱歉,招手喊了兩位安保過來,低聲說:“葉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我來處理吧。”
男人雖然不認識葉嘉淮,但認識晚宴的主理人,原本還想辯駁幾句,一看主理人這態度,自覺噤了聲,甚至都不用安保動手,只是做了個請的姿勢,他就鐵青着一張臉色,說了句抱歉,自行離開了會場。
音樂聲還在繼續,大部分人已經移開了視線,各自又投入到談話中,可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察覺到會場內談話的聲音輕了不少。
主理人看看“見義勇爲”的葉嘉淮,又看看“懵懵懂懂”應筠,明白了些什麼,試探着問說:“葉先生,這位應小姐,您……認識?”
葉嘉淮臉上不悅的神情尚未褪去,他覺得一會兒有必要和她好好談談,對於這種不要臉的人渣,態度措辭不能這麼禮貌。
他看向應筠,小姑娘還傻乎乎地發着愣呢。
他氣還沒消,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雙手插在兜裏,痞裏痞氣地問了句:“認識嗎?”
像個風流公子哥兒,還參雜着那麼一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氣。
應筠臉皮薄哇,畢竟這麼多人看着呢,不經逗,粉嫩的臉蛋蹭一下就紅了,自以爲不動聲色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那麼放肆。
一旁的主理人這麼一看,哪裏還不清楚,認識,交情還匪淺。
應筠抿了脣不說話,視線移向門口,看見王鶴綾回來了,目光正在四處搜尋她的身影。
“老師回來了,我先過去了。”應筠低聲說了句,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這樣的場合,她還是會下意識和葉嘉淮保持距離,並不想成爲晚會的焦點,也不希望今天的這段經歷在以後成爲一段八卦談資。
但葉嘉淮哪裏管這些,小姑娘與他談的是堂堂正正的戀愛,沒什麼要遮着掩着的。
他耍無賴似的擋住應筠的路,無視她的警告,攤開手,倜儻地朝她挑了下眉,問:“阿筠,這麼久沒見,就不想我嗎?不抱一個?”
這個老不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