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文侯?
羅香玲雖然見識短淺,可憑本能也知道,眼前這人怕不是善茬。
她轉身就想奪門而逃,卻被潘太太拉住手腕,房門則啪嗒一聲,從外面緊緊關上。
屋內頓時暗了幾分,羅香玲心中慌張,臉上露出幾分懼怕之色。
她虛張聲勢,一甩胳膊將潘太太甩開,厲聲道:“你這般輕辱於我,可是不要你相公前程,不要你自己性命了?”
潘太太有些尷尬,訕笑道:“妾身不敢,實在是大都督盯得緊,我們不得近身雷將軍,纔出此下策,請夫人前來一敘。”
羅香玲見她言辭倒是懇切,不似有加害自己之意,這才深呼一口氣,回到堂前坐下。
舉着手掌摩挲着手指頭,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道:
“既是如此,有何要事要找我家雷將軍,且快些說來,我不能耽擱太久。”
那自稱凌雲的女護衛上前一步,什麼都沒說,只拿出一個檀木盒子裏,放到羅香玲跟前,啪的一聲打開蓋子。
羅香玲打眼一看,心砰砰狂跳起來。
金條!滿滿一箱子的金條!
我的老天神菩薩!這得合多少銀子啊!
從來沒見過金條的羅香玲眼睛都直了,也不摩挲手指頭了,一動不動,就差把頭埋進那檀木盒子裏去。
凌雲與潘太太對視無聲一笑,果然拿下這羅香玲不費吹灰之力。
“羅夫人,我們蜀文侯向來欽佩雷將軍,本領超羣爲人高義,只可惜被禁錮在這西南境內,不能一展雄翅。
如今我等領侯爺之名,前來與將軍商議要事,奈何林霄雲派了數名死士,暗中盯着將軍,凌雲不敢貿然上前,只怕害了將軍。
思來想去,只能請夫人幫忙,若能以婢女之名,領我進府與將軍一敘,這一盒金條,便算作是酬勞。”
她這一番話說完,羅香玲還是盯着那盒子金條,一動不動,也不知聽明白她話裏意思沒有……
凌雲與潘太太交換了個眼神,又上前一步,幾乎貼着羅香玲耳朵,輕輕喚了一聲:“羅夫人?”
羅香玲一哆嗦,回過神來,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金條上移開,喃喃地道:
“啊,見將軍……這倒不難,你……你扮作我的侍女,隨同我進府便是。”
凌雲一笑,上前將檀木盒子蓋上,往羅香玲手中一遞。
“夫人明智,且等我一刻,換了衣衫,纔好與夫人一起回府。”
說着便閃身出了正堂,羅香玲彷彿聽到一聲驚呼,心思卻全在懷中一盒金條上,未加在意。
潘太太在旁邊慢慢喝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這位夫人。
她是蜀中人士,從小被蜀文侯麾下的密令司選中,經歷重重考驗,成爲一名女間。
當年以婚嫁之名,被安插到西南軍中,已經有六年了。
若此次事成,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退役,不再爲蜀文侯做女間。
她的功勞除了金銀賞賜外,還會給相公和兒子一定的軍職補償……
潘太太想着美好前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
堂屋門被再次打開,進來一位俏麗佳人,衣着竟與羅香玲身邊婢女夏荷一模一樣。
她眼前一恍惚,差點認錯人,直到凌雲屈膝一禮,恭敬喚道:
“夫人,夏荷來遲了,這就伺候夫人回府。”
聲音略顯低沉,不是夏荷那少女清脆嗓音,羅香玲纔回過神來,脫口問道:
“你們……把夏荷如何了?”
她這才意識到,剛纔正屋外那聲驚叫,只怕就是夏荷。
凌雲一笑道:“她自有去處,夫人不必擔心。”
起身扶住她胳膊,微微用了些力氣,羅香玲不由自主地邊跟着她往外去。
走了幾步,她纔回過神來,天下沒有白喫的宴席。
他們這些人如此行事,又是給金條,又是假扮她貼身婢女,怕是沒安什麼好心腸。
“你們……不會害了我家將軍性命吧?”
羅香玲戰戰兢兢地問。
“放心吧,我們還指望着將軍,助一臂之力成大事呢,夫人日後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咱們快些回府吧……”
這蜀文侯究竟暗中密謀何事,暫不得知。
同一時刻,渭河以北,趙北辰與周颯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真真是百里無人煙,荒野遍哀鴻。
渭河沿岸,原本旱情並不嚴重,地裏還能見到稀疏的莊稼。
雖不如西南境內那般鬱鬱蔥蔥,可田地裏也結了沉甸甸的稻穗,等着六月夏收。
糧食如此珍貴,百姓竟然棄之不顧,過渭河難逃。
寧可做災民流民,也不願留在家鄉,可見李蠻子的惡名有多恐怖。
周颯有尼可和巢穴,離開江州時便儲備了不少糧食物資。
兩人沿途北上,周颯時不時地拎回來米面甚至豬肉蔬菜。
趙北辰心中稱奇,但也不多問,只管把米面與肉菜做成可口的喫食。
周颯讓尼可送出數據流,探查李蠻子去向,原本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可尼可卻一無所獲。
這就奇了怪了,李家軍號稱十萬,還有狼兵,怎麼可能銷聲匿跡呢?
兩人行了有數百里,中部地帶更是人跡罕至,遍地都是白骨。
倒是遇到了徐澤的兵馬,林霄雲暫時沒有與東南郡王和徐都督交戰的打算,周颯和趙北辰便默默地繞過去了。
還遠遠地觀看了一場徐澤與東南郡王人馬交戰的血腥場面。
周颯感嘆,與末世殺喪屍好像沒啥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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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末世武器更先進強大一些,一枚流光彈發出去,伏屍百千。
在這裏,全靠兵刃砍殺,視覺衝擊更慘烈。
六月中,果然下起了暴雨。
尼可依舊沒有找到李蠻子兵馬的蹤跡,他有些沮喪,周颯忍不住懷疑信報準確性。
暴雨連綿,她有些煩躁,末世人神力過人,卻也繞不過陰雨連綿的折磨。
這夜兩人留宿一處破廟,地上鋪了些稻草,趙北辰生了火,讓颯娘把衣服脫下來烤乾。
明明是六月酷暑,卻有着秋日瑟瑟寒意。
趙北辰將她擁入懷裏,兩人奔波多日,竟是許久未曾親近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