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的瞳孔一顫,哪裏敢讓楚北堂真的進去。
她連忙上前阻攔,大喊道,“鞏太醫說了,換血不能被打擾,您要是貿然闖入,怕是會影響了雪落的治療……”
“本王自有分寸!”
楚北堂態度堅決。
他不顧柳姨娘反對,疾步邁入到了屏風後。
看到的是——
雲雪落有所好轉的面色。
而紅線的另一頭粗壯的骨針,正紮在她的手臂之上!
“璃王殿下,您怎麼進來了?”
鞏太醫胸腔內的心臟突突直跳,佯裝震驚問道。
“都已經取了那麼多血了,雪落的毒怎麼還沒有解開?!”
楚北堂一想到外面那個虛弱的女人,心頭處涌動着濃濃的擔憂。
他的雙眸泛寒,“鞏太醫,你若是不行,就趕緊叫停,本王再去請其他的御醫過來!!!”
鞏太醫想到雲雪落先前要雲晚晚受盡折磨的囑咐……
本打算再多拖延些時間!
可聽到楚北堂這話,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
別的御醫這會兒過來一檢查……
那他們做的好事不就敗露了嗎?!
“璃王殿下稍安勿躁,容老臣再看看!”
當着楚北堂的面。
鞏太醫拿出銀針,在雲雪落的指尖上刺了下,紅色的鮮血溢出,不再是黑色了。
他故作大喜,“回璃王殿下,毒素已清,不必再要璃王妃的血了!”
非要他進來一遭,才說不需要?!
楚北堂的眉心一跳,眼底的懷疑劇烈加重。
然而,比起去查尋他們之間的貓膩!
他現在更擔心雲晚晚的情況!!!
他冷冷掃了眼鞏太醫和昏迷的雲雪落後,快步走出了屏風。
想要先替雲晚晚解開穴位!
卻不成想——
十五率先動手。
雲晚晚已經恢復了行動!
唰的一聲!
只見雲晚晚慘白着臉,支撐着站了起來,猛地將手臂上的骨針,狠狠扯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她手臂上的皮膚,赫然紫青一片,連血都流不出來,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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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堂的心好似突然被人大力的握住。
眼神中暗藏的異樣情愫,幾乎快要噴涌而出!
這女人是瘋了嗎?!
她那樣用力,就不知道疼的嗎?!
“雲晚晚,你先別急着走,讓……”
楚北堂最終還是沒忍住走了過去,邊說邊想要攙扶住她!
“別碰我!!!”
雲晚晚的身子搖搖晃晃的,憤怒地避開了與他的接觸。
她整個人頭暈目眩,胸悶氣短,話語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強摁着取了我的血,還不夠你楚北堂滿意的嗎?你還想要幹什麼?!”
雲晚晚的神情虛弱。
眼中,卻是不加以遮掩的滔天恨意。
楚北堂對上她的視線,頓時怔楞在了原地,眉骨突突狠跳了兩下。
他還能幹什麼?!
他只是想要大夫看看她的情況!!!
“本王看在你救了雪落的份上,不和你計較,先乖乖待在這裏!!!”
計較?
他楚北堂還有臉計較?
真正該計較的人,是她纔對吧!!!
“楚北堂,你若認爲我是兇手,還想要算賬,那現在就馬上報官,叫官府的人來抓我,我們公堂對簿!”
雲晚晚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溼,掐着掌心道,“如若不然,休想再繼續欺辱到我的頭上!!!”
這件事,她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楚北堂聽到這話,額角的青筋都跟着突了起來。
他們是夫妻!
她爲什麼總是要把他的想這麼十惡不赦?!
“北堂哥哥……”
突然,一道虛弱至極的女聲從屏風後傳了過來。
是雲雪落!
楚北堂卻置若罔聞。
“好好去看看你不擇手段救回來的惡毒女人吧,璃王殿下!!!”
雲晚晚嘲弄留下這句話後。
便轉過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勉強朝外走去。
房外夜色濃郁。
雲晚晚的背影,單薄而又瘦弱,脆弱的好像一片樹葉,似乎風一刮,就能被吹跑了!
春桃和十五連忙追了出去。
楚北堂的目光愈發擔憂,也幾乎是本能地就想要跟上去。
“北堂哥哥……你在嗎……”
雲雪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咳咳咳……雪落……雪落好想見你……”
“北堂,你還管那惡毒的女人幹什麼,你現在最應該在乎的人是雪落!”
楚老夫人發覺兒子的反常,恨鐵不成鋼地攔住了他。
“雪落她在鬼門關經歷了那麼一遭,你現在最應該陪的人是她!!!”
楚北堂聽到這話,回憶起雲雪落中毒的蹊蹺之處,眼底覆上一層冷意。
最終,還是沒有追出去!
今夜之事……
他會補償給雲晚晚的!!!
……
雲晚晚方纔和楚北堂說那番話,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這會兒大腦昏昏沉沉的。
邁出去的步伐,更是艱難無比!
她都不知道……
她是如何走出威遠侯府的!
“王妃,您等等,十五已經去叫馬伕了,很快就過來……”
淚水不停從春桃的眼眶中砸落,她的聲音拖着濃濃的哭腔。
雲晚晚朦朧中聽到這話,遲鈍地扭頭看向她。
“別、別哭……”
她費力擡起手,就想要替春桃擦淚。
可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雲晚晚,連這最簡單的動作都完成不了。
眼前春桃的面容模糊的愈發厲害。
她的脣一張一合的,雲晚晚完全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耳畔只剩下了嗡嗡嗡的耳鳴聲……
好累……
她好累啊……
“王妃!!!”
雲晚晚閉上眼睛,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春桃哭着及時接住,抱着昏迷的雲晚晚坐倒在了地上。
她又是難過,又是絕望的。
“來人,快來人啊,王妃暈倒了……”
……
而在另一端,威遠侯府內。
楚北堂還並不知曉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雪落,你感覺如何了?”
楚北堂走到牀榻旁邊。
他的眼神微涼的盯着面前滿臉虛弱的女人。
“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及時和鞏太醫說。”
“雪落……雪落還好……”
雲雪落斂去眼底的算計,扯脣露出了一抹蒼白的笑容。
“北堂哥哥……聽……聽說……孃親說……姐姐不願換血……是你做主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