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得比林寶初想的要順利許多。
鉗制了劉茂和劉實兄弟倆後,城裏其他人便不在話下。
大晚上的,縣衙的公堂燈火通明,把十餘年沒用的火桶都燒起來了。
林寶初把扶貧小隊的家眷都安撫送走後,才重新回到前院來。
公堂裏,劉茂的慘叫聲從未斷過。
“這屋子裏的刑具還挺好玩的。”朱金華樂此不疲。
他身爲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碰過官家用的刑具。
今兒得了機會,他激動的跟好幾個掌櫃一起,好好嚐嚐當縣老爺的滋味。
“敢燒我戶房?你知道戶房裏那都是什麼東西嗎?”
朱金華和李餘一人扯一邊,用夾棍夾劉茂的十指。
“啊——”劉茂疼得都想撞柱自盡了。
自盡總好過被他們這般折磨。
沈戟立於堂前,靠着桌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三次問他,“說吧劉大人,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纔不……啊!”
劉茂還想嘴硬,朱金華和李餘腿腳相抵,用力向兩邊拉扯。
活生生把劉茂的手指骨頭夾碎。
劉家老頭見兒子這般痛苦,再也承受不住,招了。
“小王爺饒命啊,茂兒錯了,他不該做那個山大王、地頭蛇的美夢,更不該起了取代小王爺的心思,饒命啊。”
原來,劉茂被流放了也不安分。
在盛京作威作福,在豐耕縣也想一人之下。
現在更是眼饞林寶初等人的成果,想要取代他們在豐耕縣的地位和生意。
把縣衙佔爲己有。
“你想取代我們爺?”朱金華不知是該笑他天真還是傻,“你連我們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就想取而代之,可笑!”
“你們…不就是…種種地,養養雞罷了。”劉茂撐着最後一口氣,虛弱地說。
語畢,他便疼暈了過去。
種種地?養養雞?
![]() |
![]() |
看來這個劉茂對他們的認知非常淺啊。
這也側面提醒了林寶初,得抓緊做出一些讓百姓們看得見的事情來纔行。
“暈了?”李餘潑了桶水,劉茂毫無反應,“爺,他暈死過去了,怎麼辦?”
沈戟本想說埋了吧,但看到林寶初在,他又改口:“找個屋子先關起來,待查到劉家贓糧藏匿何處再處置。”
劉家能在大旱時拿出糧食養人,說明他們流放時是帶了糧食來的。
六年了還沒喫完,抽絲剝繭,說不定還能有什麼意外收穫。
林寶初沒有錯過沈戟猶豫的眼神,她不插手此事,只是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翌日。
縣衙貼出公告,解釋了昨晚劫匪入城一事。
並通知被搶了東西的百姓,到縣衙來把東西領回去。
“大爺,你丟了什麼,跟我說說。”
扶貧小隊一早就到縣衙來,幫忙登記失物。
“我丟了五袋米,三兩銀子,還有一雙鞋……”
百姓們爭先恐後的報自己丟的東西,朱金華等人一一把東西記下。
“大人,那我啥時候能領東西走?”那大叔問。
朱金華頭也不擡,筆耕不輟,“等我們按照單子清點了失物,確定跟你們說的對得上,就會送到你家去。”
“啊?現在不能拿走啊……”那大叔猶豫了一下,心虛的更改自己剛纔上報的物品,“那我記錯了,我只丟了一雙鞋。”
朱金華手上動作停下,習慣了似的,把剛纔寫的劃掉,只留一雙鞋。
辦事大廳在忙着登記失物,謝談竹那邊也忙得焦頭爛額。
昨晚不少人被打傷,今早來看傷的都排到縣衙大門外去了。
“大夫,我疼啊,快給我看看吧。”
院子裏哀嚎一片,百姓們席地而坐,全都在喊謝談竹。
謝談竹板着一張臉,挨個看傷,心裏不停的在罵人。
他幾代家傳、出神入化的醫術,竟在這裏給人免費看傷,還要被人說他醫術不好,止不了疼。
他差點沒破口大罵。
扶貧這事兒,繁瑣、氣人,看不到頭。
好好種田、好好過日子就算了,還要遭搶劫。
謝談竹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這纔是盛朝百姓的真實寫照。
平淡又處處充滿危機。
“福姑娘,藥搗好了嗎?”謝談竹伸手要藥。
城裏一旦出點什麼事兒,扶貧小隊都會忙不過來,連福珠這個客人都被拉來幫忙了。
“好了。”
福珠拿過一方紗布,在上面抹了一層可以止血化瘀的草藥,遞給謝談竹。
昨晚首先被掃蕩的就是糖廠。
林寶初這會兒正在糖廠裏和幾個女工一起收拾,清算損失。
糖被搶了,鍋被砸了,要不是柴房按照她的規定,每天下工時要鎖上。
不然的話,糖廠都要被燒了。
“損失的糖和堆放在縣衙的糖數對不上。”林寶初看着清算單,皺眉。
從劫匪手裏收回來的糖有六百多斤,可現在她清點出來的數,超過縣衙裏的一倍。
糖去哪兒了?
“小夫人,這可跟我們沒關係,我沒可不敢偷糖。”
工人們見數對不上,紛紛上前喊冤。
這個多出來的數,可不能算在他們頭上啊。
“我沒說是你們拿的。”林寶初安撫地一笑,腦子裏迅速想了幾個可能丟糖的猜測。
最終,她得出一個可能性最大的結論。
“應該是昨晚搶東西的人,偷偷把糖藏回自己家了吧。”林寶初指了指幾個身強力壯的,“你們幾個,跟我挨家挨戶去找找看。”
糖在生活中有多重要,百姓們心裏都有數。
況且糖價貴,昨晚那些小嘍嘍搶了糖藏起來,等風波過了自己偷偷拿去外面賣也不是不可能。
“走,咱們一定把丟失的糖搜出來,證明咱們的清白!”
幾個男人咋咋呼呼的,跟着林寶初出去。
昨晚審劉茂的時候,那些小嘍嘍的地址都問出來了。
林寶初回縣衙拿了地址,開始挨家挨戶的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