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郭秉文亦給她回了信的,信裏還誇着她這個做妹妹的爲她姐姐考量終身,實在姐妹情深。
那邊郭秉文回沈含玉信時心裏自信得很,他是誰啊,他可是郭家的大公子,眼下京城中一等一的權貴,誰家小女子沒有在私下暗自盤算與他結親,可他遲遲不想娶妻,不過是一時沒選定人呢。
如今選定了定安侯的長女,她老父親都樂意。
小姑娘一定也會多考量考量,畢竟自己是別人高不可攀的。
即便她性子真的冷漠,即便她無心嫁他也不要緊,讓皇后姑母向皇上吹風,下個旨意,她不嫁也不行。
那邊郭秉文一直等着密探去安南辦事的消息,恰逢今日中午他終於等來了密探的八百里急信。
信中的消息讓郭秉文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體會從未有過的歡喜。
第一時間他便開始忙着準備上門提親的事。
***
夜裏,純禧沒喫晚膳關在自己房裏一會兒一會兒地哭。
穆元湛回來看她,知道其確實看上了秦川,但是,這一刻她又恨死了那兩個人,尤其是沈雲歌,她倒想撕了她。
難得的,兩個人都是她這輩子想要放下身段真心相待的人,卻雙雙把她視作笑話看。
純禧哭着向穆元湛說沈雲歌是個專程迷惑男人的狐狸精,還提醒穆元湛道男人往往看不出她的伎倆,要穆元湛當心被對方迷惑,今後後悔不及。
穆元湛聽到純禧這樣詆譭沈雲歌心裏不痛快,不但沒有隨着純禧說沈雲歌一個不是,反而義正言辭告訴純禧,今後沈雲歌與秦川毫不相干,讓純禧不要拿她們二人混作一談。
純禧當時便更是淚如涌泉,如河水決堤,把死了的母妃也搬出來,聲淚俱下向死了的母妃控訴穆元湛爲了一個心思不正的女人對她這個唯一的胞妹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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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穆元湛是一個被狐狸精迷惑,罔顧兄妹親情的不孝子。
穆元湛看純禧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話去,最後只丟下一句,“沈雲歌她是他這輩子認定了的女人,誰都不可以欺負她,就算純禧她這個親妹妹也不可以”。
說完他便離開了純禧的屋子,給她時間自己冷靜着。
翌日。
穆元湛與府醫一同去了東城丹雪的宅子,他沒有帶丫鬟婆子,但帶去了一車日常衣食住行所需之物,什麼錦緞布匹、銀盤玉碗、香粉油脂、各類頭面不一而足,包括金銀各一箱。
儼然就是照着正宮之妻的一應所用都給搬了過去。
先前她是別人的未婚妻他不好有什麼動作,但經那定親信物相認,他還有什麼顧慮,他才真正是他的未婚夫,什麼秦川,奪人之妻的仇,念在對方不知情也就不找他算了,他若看不清形勢死纏着不放,那就扔他去喂獅子。
高熱往往會反覆。
昨日夜裏時沈雲歌又復高熱了一會兒,李媽媽和小奴婢一番精細地照料,擦身子後溫度漸漸降了下來。
今早已經比昨日好了很多。
穆元湛來到院子裏時,沈雲歌剛剛洗漱了一番,並未挽髮髻,只半把長髮卡起,長髮垂肩去看了周嬤嬤。
今兒穆元湛要帶她去別苑,沈雲歌去看看老傢伙的狀態如何。
這些日子雖沒有給她喫飽,但好在日日給她營養不缺,看起來氣色比剛解毒時好了許多。
沈雲歌又嘗試逼問她,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線索,可一無所獲。
剛從後罩房出來,沈雲歌便聽到蓮花門外傳來的聲音,聽着聶伯驚愕地道:“昭王殿下,這、這這?”
這了半晌讓沈雲歌不由好奇穆元湛又做什麼讓人咋舌的事,她出了後罩房走到前院,遠遠便從蓮花門處看到那抹頎長身影。
他正交代聶伯什麼話。
下一秒便又見幾個王府着衣的府衛一件一件往宅子裏搬大木箱子。
隨後穆元湛轉身看到沈雲歌,淺笑一面便如回自己家一般大步跨進內院,迎面衝沈雲歌走來。
沈雲歌沒給他好臉,只還淡漠疏離,不及他走到跟前,她便不喜地問:“王爺那是在做什麼?這裏是我暫時借住的宅子,你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擡進來,無端給人家增添累贅,還是請王爺讓人擡出去吧。”
說話間穆元湛已經走上前,他不把沈雲歌的話聽在耳朵裏,深眸含星,嘴角淺彎,道:“今日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沈雲歌又被他這一本正經的無賴樣噎到了,不由眉心挽起個在他眼裏甚是可愛的結,又道:“穆元湛,請你把你的東西搬出去。”
誰知對方還是好整以暇,面色無漾:“那不是我的東西,都是你的。”給她用的自然就是她的。
沈雲歌:“……你,你怎麼是個無賴!”
穆元湛:“賴,只賴你一個。”他說着無賴的話,面色卻是極正經。
說着又回頭向站在蓮花門外的府醫道:“進來。”
府醫得令進了內院。
穆元湛又向沈雲歌道:“進屋吧,剛剛好一點不宜多吹冷風。”
沈雲歌已經無言以對了,在人家醫士面前更不好發脾氣,只好咬着牙轉身進了屋內,穆元湛亦跟在身後。
躲在夾道里的兩個小奴婢偷偷上前一步,嘰嘰咕咕,“哇,王爺對姑娘好的好霸道。”
“是啊是啊,只是秦公子這算怎麼回事,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聽昨日那朝陽公主嚷嚷,秦公子和江姑娘是定了親的。”
沈雲歌對人都稱自己姓江,故小奴婢稱其江姑娘。
小奴婢驚愕:“呀,那秦公子不就是王八了麼?”
“吭!”只聽着身後從後罩房出來的李媽媽重重一聲提醒兩人。
兩個小婢女嚇得一個激靈直起貓着的身子,一轉身想要逃跑卻生生撞在秦川胸口。
當即兩個小婢女“咕咚”一聲各自嚥下一口口水,當即兩人一人一個大紅臉,震驚着雙眼看着只微微勾脣的秦川。
秦川身後李媽媽沒眼看,心道這兩個蠢丫頭,說人壞話也不看看附近有沒有人。李媽媽提着一壺茶過來救場,道:“去給王爺送茶去!”
一個小奴婢接過,僵硬地轉身,一溜煙跑去送茶,剩下一個抖了兩下嘴脣子,尷尬笑了笑,語無倫次給自己圓場:“秦公子越來越白淨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