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真要這麼容易就簽了,他倆不就真成了上趕着來磚瓦廠做好事的了嗎?
王林沒有接劉廠長的話,反而是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以後這運輸的事兒應該不是廠長你親自負責吧?在籤合同前,我想看看你們這運輸的活兒都是誰負責的。
畢竟以後也要一直跟他打交道,我們領導的意思是讓我看看你們派出來的人咋樣。”
縣城運輸隊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王林也沒跟劉廠長委婉,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對措吉鎮磚瓦廠來說,只要能籤合同,現在怎麼的都行。
劉廠長聞言立馬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負責的人是我們廠裏的副廠長劉志軍同志,我這就讓人去找他。”
劉廠長第一時間吩咐外面的黃祕書去找人過來,房間裏的唐多鈺和王林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深意。
等劉廠長吩咐完回頭,王林隨口問了一句:“副廠長竟然和劉廠長您一個姓,倒也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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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來這個,劉廠長尷尬地撓了撓本來就不多的頭髮。
“副廠長是我內侄,他是讀完書後自己考這兒來的,確實也是緣分。”
他的這個表述,劉志軍是怎麼進來的還用明說嗎?
唐多鈺也終於理解劉志軍以勢壓人這套爲什麼用得那麼熟練了,合着一開始就是靠着後臺上去的啊。
有劉志軍這種侄子,還敢把他一路提拔到磚瓦廠副廠長這種位置,現在該到了這位劉廠長品嚐苦果的時候了。
王林還在和劉廠長繼續攀談,唐多鈺則是沒再跟他說話,開始調整情緒。
機會都已經給她了,她肯定要中用。
勢必要給這叔侄倆一點震撼,讓他們知道玩弄權術的後果。
事關磚瓦廠發展的大事,沒人敢耽擱。
黃祕書出去後不久就找到了劉志軍,拉着劉志軍一路狂奔而來。
“叔,你找我?”
劉志軍一進門,一股滄桑感撲面而來。
他黑白夾雜的頭髮,看着比劉廠長這個當叔叔的還蒼老。
王林都沒忍住看了一眼唐多鈺,想要確認他們要找的是不是劉志軍。
唐多鈺用眼神確認了劉志軍的身份,王林立馬退居二線,把表演的機會讓給了唐多鈺。
他的大戲已經唱完了,接下來就看唐多鈺怎麼發揮了。
馬上就要帶領磚瓦廠邁出一大步的劉廠長這會兒意氣風發,覺得運輸隊的同志想要見劉志軍也好,以後劉志軍在廠裏的威望就更大了。
他笑着帶領劉志軍上前:“志軍啊,來我介紹你認識一下我們運輸隊的同志,你們以後可要好好合作。”
劉廠長帶着劉志軍剛轉過身,唐多鈺看着劉志軍瞪大了眼睛,先發制人。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努力裝出驚訝的樣子,看了看劉廠長,不敢置信地追問了一句:“劉廠長,他是你們磚瓦廠的人?”
劉志軍在這兒看到唐多鈺自然也驚訝,不過他沒搞清楚唐多鈺在這兒的身份前,他沒敢說話。
劉廠長更是滿頭霧水:“對啊,志軍就是我們磚瓦廠的人。怎麼,這位同志你們倆認識?”
從劉廠長的嘴裏得到了答案,唐多鈺立馬冷笑起來。
“認識,我怎麼能不認識呢?怪不得他在措吉鎮能有那麼大的能力,原來是你們磚瓦廠的人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她語氣不善,一下子給劉廠長整蒙了。
劉廠長看看唐多鈺,又回頭看了一眼劉志軍。
“不是,你們這怎麼回事?志軍,你得罪這位同志了?”
唐多鈺進門後跟王林的互動自然,兩人的關係不錯。
與運輸隊的合作就差籤合同這一步了,劉廠長是真不想出一點幺蛾子。
他瘋狂給劉志軍使眼色,不管這兩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肯定不能出問題。
可惜他還沒看清楚狀況,現在早就不是劉志軍願意或者不願意的事兒了。
唐多鈺沒等劉志軍說話,直接回頭看向了王林。
“王林同志,你們運輸隊的領導想要跟我們下面的廠子合作,本意是想幫扶弱小,給大家一個發展的機會。
恕我直言,我覺得措吉鎮磚瓦廠配不上你們運輸隊的好意,他們不配被幫扶!”
唐多鈺的憤怒十分真實,只要想起來劉志軍在王隊長面前囂張的樣子,怒火就不斷涌上心頭。
王林悄悄給唐多鈺點了個贊,面上倒是一本正經。
“怎麼回事?他們欺負你了?”
劉志軍敏銳地察覺到現在情況不對,想起來他叔最近想方設法要跟縣運輸隊合作,他不敢輕易說話。
對真相一無所知的劉廠長總不能讓唐多鈺繼續發怒,他急急忙忙開口。
“沒有沒有,我們磚瓦廠也是喜歡幫扶弱小的,在措吉鎮也做了不少好事。
廠裏的人肯定是不會欺負人的,估計是有什麼誤會。”
他現在是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唐多鈺說點什麼不該說的。
劉廠長不知道劉志軍做了什麼,瘋狂給劉志軍使眼色,可惜劉志軍一直就當作沒看到。
萬般無奈下,他只能自己上了。
“唐同志,你跟劉副廠長之間的誤會,我們等接下來再談論好不好?如果真是他的錯,我今天一定讓他道歉。
運輸隊的同志時間緊急,我們不如先把這合同簽了?”
在劉志軍進來的瞬間,唐多鈺已經重新把合同拿起來了。
劉廠長的目光一直都緊盯着合同,眼神灼熱地能把合同戳個洞。
他的話也讓唐多鈺遲疑了片刻,唐多鈺沒有直接反駁,反而是目光落在了王林身上。
看戲看得正爽的王林意識到該自己出場了,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籤合同的事兒不急,我看你們這位劉副廠長從進門就賊眉鼠眼地到處亂看,一瞅就不像是好人。
我讓唐同志跟我一起來,就希望她能給我把把關。
唐同志,你繼續說,他們到底做什麼壞事了?”
唐多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劉志軍,在劉志軍不斷擦冷汗的時候,紅脣微啓,一番話把劉志軍墜入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