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艽遠被盯得脊背生寒,如果讓外人知曉宥王妃假死,白家上上下下四十來口誰也別想活了。
他現在面臨兩種選擇,一個是現在就把白清漓掐死,解除後顧之憂。
一個是留下她,先幫自己把武夫人的病解決了,再掐死!
白清漓盯着他的眼睛,見他眼珠子骨碌骨碌亂轉,就曉得這個死渣爹肯定又在想着怎麼賣她。
“爹,您看這個手鐲好看嗎?”
白艽遠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等着她解釋。
“這個,是右相夫人送我回府時,親自套在我腕間的,現在整個右相府都知道爹爹還有一個庶女,在出生後就被送了人…夫人很喜歡我,邀請我無事就可過府和妹妹們談心,您說,若有一天我這個庶女忽然不見了,你說相府的人會不會起疑心?”
白艽遠從地上慢慢起身,“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好無知!如果假身份那麼容易僞造,天底下還不亂了。”
白清漓把玩着他桌上的毛筆,漫不經心地說:“爹爹,你覺得若沒有貴人幫我,只我一小小不受寵的宥王妃,當真能假死脫身?”
“你什麼意思?”
白清漓在他要坐下之前,一屁股先坐到了椅子上,表情冷漠,“字面上的意思!”
白艽遠心下一震,一手按着帕子撫着額頭,一邊呆呆地着自己的位置被搶了。
突然發現他這對這個女兒一點都不瞭解。
“你說的這位貴人是誰?”竟然能在宥王的眼皮子底下助她逃脫,不說這能力。
只說他這樣做,不顧枉法,這是怎麼樣的交情?
“是長公主?”他試探地問。
白清漓拿出一瓶金瘡藥放在桌上,“是誰助的我,父親不用知曉,您只需將當年白清漓還有一個孿生妹妹的故事編圓滑一些,將我的不祥說的悽苦一些,別再讓阿貓阿狗惦記着想娶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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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父親做好這些,好好疼愛我這個失散多年才找回府的閨女,您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不但不會發生,我還能扶持您坐上杏林界的泰山北斗。”
白艽遠最是會算計的性子,他在心中反覆衡量,是就此掐死她,平息日後大患,惹怒一個得罪不得的貴人,還是聽這個逆女的話,假意寵愛她,讓她扶持自己的仕途?
略微思索,他立即變成了父慈子孝的嘴臉,“你這麼一說,爲父確實記起還有一個流失在外的女兒,如今明珠回府爲父自然要多多疼愛。”
白清漓見他上道,把藥放到他手上,“那妙語有了父親的寵愛,日後在府上就不必看母親的臉色,不用忍讓姐妹們的針對了吧?”
“啊?”
白清漓見他這樣又猶豫了,把藥又收了起來,“唉,我心疼父親受的委屈,父親卻不在乎我的感受,我這瓶用深海蛟魚油製作而成的祛疤消炎的療傷聖藥,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說着又搶回去揣進了兜裏。
白艽遠一直都查不出來這個女兒的醫術是從何處承襲的,但對她的能力卻從來沒有質疑過。
對她手上那瓶療傷聖藥更是垂涎不已。
“妙語又懷疑父親的真心了不是,剛剛爲父只是在想,你深夜還在這等着父親,可是你母親沒有給你安排住所。”
白清漓點頭,“誒,女兒不得母親的眼,可不連個住所都沒安排。”
白艽遠佯裝憤怒,“豈有此理,如此失德,父親立即叫人給你收拾庭院。”
他在這裏虛張聲勢,假意關係,白清漓根本不買賬。
她就坐在那不動,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把玩着那藥也不說送,也不說不送。
白艽遠忍不住問:“不滿意?”
“妙語回來可是助父親的一臂之力的,我這番孝心不說感天動地,怎麼也要得到母親的在意,就這麼隨隨便便就被安排下來了,還不是個奴才都能擠兌的不受寵的庶女。”
白艽遠頭疼,這麼不好打發。
他乾脆也坐了下來,“清…妙語,爲父如今遇到一件棘手的案例,此婦人呢…”
他猶豫幾許,都不曉得怎麼和女兒張口。
白清漓回府前卻是做過調查的,知道他遇到了什麼難事。
她直言道:“可是這婦人從脈象上來看,身體毫無病症,至少她身體上的毛病不會影響與夫君同房,偏她平日溫婉小意,與夫君也是情意綿綿,可到了夜間就將夫君往門外推,以至於讓她的丈夫懷疑她生了二心?”
白艽遠看着,“你知道這事?”
白清漓笑,“全太醫院都被這位武大人施壓,各個被他罵廢物飯桶,這麼丟人的事,很難知曉嗎?”
白艽遠被女兒擠兌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他憤憤道:“依我看,就是那位葉夫人對丈夫生了背叛之心,爲他人守節,裝病不肯行房。整日拿我們這羣太醫做消遣。”
白清漓翻了一個白眼,這個渣爹的醫術和眼界,這輩子怕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父親這話對着女兒說說也就算了,若是讓太后娘娘知道了,怕是咱們全府上下的腦袋都保不住了,明日女兒扮作您的小童親自過府一趟,替父親分憂解難。”
白艽遠聽了高興,忙問:“你可有把握?”
白清漓長長打了一個哈欠,“把握不把握得,看我睡眠質量,我若沒休息好,這醫術的水準也是會下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