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亥時一刻了,滿院的婦人小姐打着呵欠,各個服飾不整地出現在主院,白艽遠正數落着周念荷。
“你如今也是有品階的貴婦,我在外忙裏忙外爲這個家操勞,你在後宅就是這樣讓我安心的?”
周念荷已經好多天沒看到老爺了,今個一回來就衝她發火,還是當着一衆小妾和子女下人的面,她面子下不來。
“老爺這話怎講,府裏上上下下一片祥和,產業也都打理的蒸蒸日上,爲婦到底有何錯,讓您一回來發這麼大一通火。”
白艽遠想到那個不省心的磨人精,心下哀嘆一口氣,怒道:“你還敢說自己無錯,今日到底是誰入府了,你真當瞞着不報我就不會知曉?”
他想到這事,周氏做得是真的不對,罵她的心也多了一絲真切,“相爺夫人的面子你也敢折,你是沒長腦子了,還是嫌我這個伯爺風波不夠多?”
他指着前方一個位置,“妙語是我女兒這事還用問,那張臉擺在那裏,一看便知真曉,你倒好,把人丟在前院不管不問,你就是這樣做一府夫人,給孩子做母親的?”
周念荷今天一連被氣着,這會心口泛着疼。
那個狐狸精,好半天都沒找見人,她倒是厲害,在自己見到老爺前先告了一狀。
她氣得想大吵,可滿府的人都在,她不能這樣做。
忍着心口劇痛,解釋:“老爺誤會了,實在是這孩子一天不知躲在了哪裏,到現在我都沒見到人,清梨齋早早就收拾出來了,就等着她過去呢。”
白清漓從人羣后走出來,傲嬌地走到白艽遠身邊,親親熱熱地扯着他的衣袖,“父親,我纔不要住清梨齋,聽聞那裏是您第四房小妾住過的院子,後來人小產死了,怎麼可以讓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住姨娘的園子,晦氣不說,我這名節還要不要了。”
周念荷瞪大眼睛在一衆下人臉上搜尋,是誰告的祕?這個死丫頭怎麼一回來就知道清梨齋住過姨娘,還死過人的?
白艽遠如今看周氏也是怎麼看都不滿意,自己態度表現的這麼明顯,她還在院落上耍小心眼,這是沒把他這個老爺放在眼裏啊。
“住什麼清梨齋,日後那院子的門拆了,多種幾株梨樹留作日後孩子們玩耍之所,妙語是我失散多年的愛女,住——”
“父親,聽聞府上的海棠園才翻新過,又被種了一園子的海棠樹,女兒可以委屈一下就住在那,最重要的是和爹爹的書房相隔近,方便女兒孝順您。”
白艽遠覺得這個好,清漓住的與自己書房近,方便有事找她談話。
突然,白若初站了出來,“不行!”
白若初氣紅了眼睛,委屈的不行。
“父親,那院子是母親爲我改造的!”
花了足足三千兩,海棠樹的品種和房間內的佈局都是按她的心思弄的,明明說好了,她要在海棠園出嫁的。
她絕對不允許被野丫頭搶了去。
白艽遠是真的不想管後宅的這些雜事,一個個都不省心,顧全了這個就得委屈那個,比起感受女兒是否委屈,他現在更想快一點把葉夫的人病治癒。
“什麼你的我的,她是你妹妹,多年沒在爹孃身邊,你這個做大姐的就該替父母多照顧,一個院子你也要爭?”
他又數落周氏,“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大家閨秀,一點謙讓大度都學不會,將來嫁到朱家是讓朱府笑我白家教女無方嗎?”
他要休息,乾脆一錘子定音。
“妙語就住海棠園,裏面的陳設也不用變,若初有的在她那院都備一份,你立即差人安排好。我這裏乏了,要休息!”
他走前,還怕周氏陰奉陽違,又讓白清漓挑理,明日不幫他,下了最後警告。
“明日我會親自關心妙語住下的可好,別想着糊弄本伯爺!”
白清漓這時走過去,攙扶他,“爹爹今日在外受了委屈,妙語會一點包紮術,先替父親處理了傷口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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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艽遠點頭,“恩,這個時間剛好讓奴才們把房間收拾妥當,你隨父親先去書房。”
……
周念荷又想起那個雨夜,白艽遠報回一個女嬰……
嫉妒心起,恨得她全身如墜冰窟,加上心口堵着一口氣,連呼吸都不能了。
她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衣襟下襬不住地擺動着,白若初看到她這樣嚇壞了。
“母親!母親您呼吸啊,您別嚇唬女兒。”
周念荷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死死捏着,“若初,我咽不下這口氣,你爹竟然爲了那個小踐人這般下我的臉!”
明日,她還有什麼威嚴在這伯院約束下人。
白若初也氣惱着,她不想替父親開脫,可又怕母親氣出好歹。
“母親,父親額頭上有傷,聽聞最近他給武夫人診病一直不順,武大人又是一個性情暴躁的,爹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說到這,聲音裏多了一絲陰毒,“等明日父親上朝後,、女兒先替母親好好出一口氣,搶我的海棠園,我定要她自己提出搬去清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