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
鎮北王妃緊緊揪着雙手,欲言又止,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顧墨離也不想聽她廢話,薄涼道:“今後,別來本世子的拂塵居,本世子嫌髒!”
本世子嫌髒……
腦海中迴盪着這句話,鎮北王妃身形一晃。
“王妃!”月娘急忙上前扶住她。
鎮北王妃難過的看着進了院的顧墨離,嘴角苦澀的笑容漸漸擴大。
她是有錯,可顧北衍就沒錯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縱使是鎮北王之過,但她給兒子帶來的傷害又豈能說消便消。
對鎮北王妃,顧墨離已經寒心,他想,此後,就與鎮北王妃老死不相往來。
傳來江燁,顧墨離當真命他去查探軍營的事,還有就是顧太后是否被顏如玉控制着。
江燁聽的心驚,“世子,明夫人詭計多端,她的話可信嗎?會不會是想離間世子和太后,她好一網打盡?”
江燁對明姝的成見很深,但孰輕孰重,還是會掂量一二,沒有因爲明姝和顧墨離的恩怨,就完全否定明姝說的話。
當然,他也不相信明姝,只有自己證實的才爲可靠。
“所以,本世子要你去查!”顧墨離眸色沉了沉,“務必小心,別打草驚蛇。”
若此事是真的,姑母有險,他不能坐視不理。
她說的不錯,那閹人要真稱帝,顛覆楚氏江山,他顧家一族,都不會有好下場。
回到善益堂,某人幽怨極了,像個被娘子拋棄的怨夫。明姝安慰了好半響,那張俊顏才勉強露出笑容。
安撫好冷月寒,明姝去找藥老。
藥老休息了會,看上去比此前狀態好了些許,見明姝進來,他撐起身子坐着。
“丫頭!”
“前輩感覺如何?可還有哪裏不適?”明姝關切的問了問。
藥老搖頭,不等明姝開口詢問冷月寒的情況,便道:“老夫看過了,臭小子現在並無大礙,記憶也不是不能恢復!”
藥老說完,明姝就欣喜的說,“前輩有辦法?”
藥老沒吭聲,瞧着明姝的目光有些奇怪,說出的話更是奇怪,“丫頭,你希望臭小子恢復記憶,還是不希望他恢復記憶?”
明姝愣了愣,這問的什麼話?
“自然希望他好!”
雖然小白兔單純可愛,可也磨人的緊,她還是希望他變回那個嘴巴毒辣的妖孽,至少不操老媽子心。
“老夫明白了,你放心,臭小子……沒事!”
最後倆字,說的意味深長,明姝沒有多想,讓藥老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明夫人!”
明姝出來,聽到高掌櫃叫自己,他站在院中,似乎有話要說。
明姝走過去,“高掌櫃有事?”
高掌櫃點頭,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如今城中到處是捉拿夫人和攝政王的人,善益堂恐怕也不是安全之地。”
高掌櫃所說的,明姝也考慮過,善益堂確實不宜久留,就算顏如玉不找來,孟雁芙也會。
“明日一早,我們換個地方!”
換去哪,高掌櫃也不多問,既然明姝心裏有數,他也就不瞎操心了,進屋去照顧藥老。
幾人暫且在善益堂留宿,到了晚上,明姝正想着怎麼支走粘人精·冷白白,好出門一趟,不料人不在屋裏。
去藥老那看了看,也不在,就是問了高掌櫃,也說沒瞧見。
大晚上的,那傢伙會去哪?
明姝蹙眉,有些擔心,這時,藥老道:“丫頭,你且安心,臭小子只是失憶,不是傻,不會出什麼事,興許只是出去轉了轉!”
明姝想想也是,既然冷月寒不在,她就可以安心出門,不用擔心被粘着不放。
再次來到鎮北王府,明姝藏在佛堂外邊,等到子時,果然見白日那人來找鎮北王妃。
那人不過進去片刻,便出來,他翻牆出去後,明姝也連忙跟上。
然而,不過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明姝掃視着黑沉沉的四周,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她迅速抽出匕首,往後劃去,當匕首劃到對方頸間時,她猛然止住,略有不悅的望着他。
“爲何不躲?”
“我若躲了,此後在你心裏,恐怕連朋友都做不了!”
徐蓮生望着明姝,神情堅毅,便是明姝手中的匕首已經擦着他的咽喉,只需輕輕一劃,便能沒命。
他也不躲閃,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
明姝抿脣,收回匕首,神態冷了些,“司白讓你留在燕陵,究竟想做什麼?你們爲何要鎮北王妃寫信給顧元州?”
感受到她態度的變化,徐蓮生心底微沉,不知該如何與她說,似乎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他與她,本就立場不同。
“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再問!”
月色下,他深深的凝望着她,“燕陵寧北交戰,是遲早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主上統一天下的決心。”
明姝知道他口中的主上,約莫就是司白,他這麼一說,便也猜到了司白的身份。
“所以,你們要鎮北王妃寫信,是想把顧元州引來燕都?趁燕陵內亂,一舉攻破武陽關,踏入燕陵。”
清風不語,月光涼涼。
他一言不發,滿身涼氣,比頂上的夜空還涼,只是望着她的那雙眸子,帶着些許暖意。
但,明姝並未瞧出那眼中的柔和,冷笑,“爲了你們所謂的野心,引發戰火,導致山河破碎,浮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和儈子手有何區別?”
是啊,和儈子手沒區別。
可,便是主上不這麼做,它日也會有別人。
明姝沒有抓徐蓮生,他幫過她兩次,若抓了他,顯得有些恩將仇報。至於信,徐蓮生定然是不會交出來,和他打架白白浪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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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她什麼也不做,讓徐蓮生苦澀不已。
這份漠然的態度,足矣表明,她和他再見,只會是敵人,不會是朋友。
她是冷月寒的王妃啊,必然是和冷月寒站在一起,它日,指不定戰場上,他們會劍指對方。
主上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若然可以,他不希望和她站在對立面。
望着那漸漸消失在夜幕裏的倩影,徐蓮生苦笑,方提步要走,夜幕中突然衝出數十人,將他包圍起來。
彼時,軲轆的馬車聲從黑暗中傳來。
瞧着駛來的馬車,徐蓮生目光微凝,負手而立,便是被圍困,也豪不慌亂。
馬車頓住,隔着簾子,車內飄出薄涼的兩個字。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