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抽掉了筋骨，凌羽瑤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提了剛燒的熱水進來，冷雨幫慕連枝換了新茶：
“小姐，您就不怕她選擇前者、真成為姑老爺的智囊跟賢內助？”
“無妨，你們大人不是已經有決斷了嗎？”
凌羽瑤要選前者，真學自己破罐子破摔換取夫家飛黃騰達，那原主的前世就是她的最後結局，北堂翼既然開口了，她怎麼活動都有效，桑束大概率都是混到頭了。
她要是選擇後者，不管兩人最後誰較過誰，短時間內兩人應該顧不上自己，而沒有凌羽瑤這個中間環節，那渣男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在肚子裏憋着。
搖頭，冷雨沒聽懂。
端起茶杯輕抿了口，慕連枝斜睨了她一眼：
“一個連發妻都能利用犧牲的男人能有多少信譽跟品行？她今天看不清，總有事情會教她看清、直至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你們大人刁地很，都能想法子護住我的名聲怎麼會讓自己落人口實？”
“他會推她一把的。”
不管北堂翼要怎麼教訓這個姓桑的，有點風吹草動，凌羽瑤的神經就會跟着被牽動，指不定哪次就會成為壓垮她的最後那一根稻草。
凌羽瑤只要不是蠢出天際，都不會選擇前者。
就像是原主哪次是真心自願的？
是侯府一次次的算計將無依無靠的她推上了這條不歸路，凌羽瑤的活路的機會遠比她多，而且，凌羽瑤還有個更大的軟肋，她有孩子。
不管凌羽瑤怎麼選，只要她跟桑束不是鐵板一塊，哪怕只是埋下一點懷疑的種子，他們都是贏的。
兩人正說話間，春苗也匆匆走了進來：
“小姐，姑小姐一家走了，兩人出門的時候明顯看出生分了，兩人連戲都不做了，全程沒說話，上車都不待停留的。”
“對了，他們前腳離開，鮑世子後腳就帶着禮物來了，臉色也不太好看，腿腳似還有些一瘸一拐的，奴婢私下打聽了下，聽說在家被罰跪了祠堂、可能是被逼着來的。”
“具體什麼事不清楚，兩口子好像是起了口角還動了手。”
直身，慕連枝也來了精神：
“是嗎？哎呦，憋了一天人都要長毛了，走，我們也出去透透氣。”
……
領着兩個丫鬟，溜達着，慕連枝就往主院方向走去，剛穿到小花園，迎面就碰到了說着話而來的凌尉遲跟鮑宴清，看樣子，兩人像是剛從老夫人院裏出來的。
上前，慕連枝主動打了個招呼：
“大哥，姑爺也來了。”
“弟妹。”
三人剛互相見了個禮，姜氏就拉着凌菲兒也出現在了視野裏，慕連枝順勢就道：
“之前就聽說大小姐回來了，姑爺是來接人的吧？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姑爺跟大小姐感情如此之好真是羨煞旁人呢。”
她話音剛落，兩人也到了跟前，同時傳來的便是凌菲兒扭捏的回絕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聽清：
“我不回去。”
氣氛有瞬間的冷凝跟尷尬。
“這是怎麼了？小兩口鬧彆扭了？”
見鮑宴清臉色當場就變了，慕連枝還故作手足無措地給打了個圓場：
“氣頭上的話不當真，你們小夫妻的事兒還是以後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地好。”
“大小姐，既已出嫁你就是鮑家的人了，可不能再耍小姐脾氣了，出嫁從夫、榮辱與共，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該以夫為尊、以夫為天。”
“這馬上年關了，正是各家走動的忙碌時候，你想家能理解、可別意氣用事，不管為人妻、為人媳還是為人女都該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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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看似提點、替凌菲兒說好話，實則就是在暗示凌菲兒不尊重鮑宴清、不給他面子、還不顧侯府。
“男人在外也不容易，女人該多體諒，至少不能扯後腿，何況姑爺都紆尊降貴、親自來接你了？”
言外之意，委屈你就忍着，給你臺階你就該下。
“大嫂，我沒說錯吧？”
以前但凡她有點不願意姜氏可都是這麼說她的，現在輪到她自己女兒了。
母女倆臉色都變了幾變，凌菲兒一臉委屈，姜氏還沒出聲，凌尉遲先發話了：
“就是把你慣的，多大的事兒天天往孃家跑？收拾收拾趕緊回去吧！輔國公府天天人來人往的，你不招待還讓你婆母去忙？”
關鍵時候掉鏈子！
一想起抓捏人脈的關鍵時候她跑回來躲懶，凌尉遲就惱地要命，瞪向姜氏的眼神也全是不滿。
凌菲兒還想說什麼，被姜氏拽了下衣袖。
這時，鮑宴清也出聲了，一反常態沒有不快，還躬身謙遜地行起了大禮：
“岳父喜怒、岳母恕罪，年關應酬繁多，小婿之前的確也是疲於奔命，難免心情欠佳、多有失控，可能不小心誤傷到娘子了，都是小婿的錯。”
“父親母親都懲戒過小婿了，小婿以後一定注意。”
“也是翰林院那羣老古董過於難纏，小婿也是聽聞有個負責文史修撰的侍讀學士因為身體跟家裏緣故可能要提前辭職，想着看能不能替少匆兄疏通出這個缺來，這可是太子負責的一塊的職缺，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婿也是有點着急了。”
“那些學士也不乏附庸風雅的，有的就喜歡琴樓技館，小婿也是沒辦法，身上有時候難免也會沾上些脂粉氣，娘子有點捕風捉影，之前才起了點口角。”
“小婿雖無大才也想盡綿薄之力，再說我堂堂世子，怎麼會看上那等人盡可夫之人？”
鮑宴清說地義正言辭，慕連枝要不是之前見過他的秉性真要信了。
一邊，凌尉遲跟姜氏卻真聽得雙目放光了：
“侍讀學士，那不是從四品？”
凌少匆剛任命六品的修纂，這才多久能補這樣的缺？
無異於天上掉餡餅。
“是，侍讀學士可能有點難，從五品的侍讀倒是大有可能。”
鮑宴清話音剛落，姜氏一把就將凌菲兒拽到了跟前：
“女婿，之前是我身體抱恙，菲兒擔心我才回來小住了一夜，你今天不來我們也會送她回去的，年關都忙、侯府也忙，年前你們就都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