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你來我往一邊喫飯一邊鬥嘴的環節,都有工作人員在旁邊記錄。
反正多錄些素材,後期剪輯說不定用得上。
至於爲什麼不採取當下更加流行的錄播加直播模式呢?
導演也很無奈,就林雅和任安安有些時候的發言,真要一點不管放在網上,別說捧她們。
不被清醒的網友噴成篩子就已經很好了!
反正拍攝的經費以及後期製作都有贊助商掏腰包,導演只要在剪輯上面下點功夫,收視率根本不用怕。
穩賺不賠的東西,導演不可能去冒險。
但是這邊飯桌其樂融融,另一邊就壓抑到不行。
林雅無比憤恨看向沈明珠那邊的方向,明明各個方面都不如自己,他們還能如此快樂。
氣得她面對着一桌子精緻的美食都沒有動筷子的想法。
她不動,任安安哪怕再餓也得等她。
韓樂和鍾默更不用說,身爲工具人,明面上說是照顧素人妹妹,實際上是伺候千金大小姐。
林雅不發話,兩人也只有等待的份。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聽見隔壁的歡鬧聲,林雅把手中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東西徑直離開。
任安安看了一眼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色,微微嘆了口氣衝上去追林雅。
韓樂和鍾默看了一眼對方,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
工作人員一開始是想提醒林雅節目還在拍攝中,只可惜被林雅瞪了一眼就閉嘴讓路。
開玩笑,節目開始錄製之前導演就掐按叮嚀萬囑咐不能得罪這兩個財神。
他也只是個打工人,可承受不住關係戶的怒火。
導演只是上了個廁所回來,一看現場天都塌了。
他隨手抓住一個工作人員,“怎麼少了兩個人?”
工作人員也很無奈,“導演,林小姐似乎生氣了,頭也不回就走,我們根本攔不住。”
“廢物!”
可眼下罵工作人員也解決問題,原本飯後還準備好的互動小遊戲也只能作罷。
韓樂猶豫了良久,總算是下定決心找導演。
“導演,這到底怎麼處理,早知道這兩人這麼難伺候,我就不會答應你過來給她們陪襯!”
導演擰眉沉思,最後臉上換了討好的笑意,“樂樂啊,別生氣,這樣吧,我們下一期給你換個正常的搭檔,讓你做主角好不好?”
韓樂冷哼一聲,“那我只好先委屈這一期,下一期要是還這樣,你就等着我的粉絲把你這檔節目衝爛吧!”
導演又是安撫又是勸慰,才讓韓樂坐下來喫飯,有點眼力見的速度極快幫他們把冷掉的菜熱一遍。
工作人員很不解,“導演,韓樂雖然是小有名氣的歌手,可終究粉絲體量不大,您何必這樣低聲下氣?”
導演搖搖頭嘆了口氣,“你以爲韓樂是靠什麼爬到這一步的?他答應來這一期給大小姐做配,也是因爲不滿意原來的金主,想換高枝,可不管他有沒有攀上,就他這臉和這性格,還愁找不到大人物嗎?”
“那鍾默呢?他不用管嗎?”
提到他,導演也只是嗤笑,“鍾默不一樣,他已經過氣了,要不是這張臉偶爾能接點爛劇維持生活,基本上沒有更大的發展潛力,如果不是他求着我說願意爲了上節目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一定選他。”
“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好不好拿捏不能只看表面,要看他發展的潛力,娛樂圈這種地方,人情世故可比你在學校學的專業技能要有用得多!”
這個工作人員看着脖子上掛着的實習證,陷入了沉思。
曾經的他以爲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學習專業知識,憑藉過硬的技能以及超越了大部分同齡人的高學歷,就能在這裏闖出一片天。
結果出來工作一段時間,生活就像一個不會停下的抽耳光機器,瘋狂鞭撻他天真的想法,還一邊嘲笑他的無知一邊顛覆他的認知。
醜小鴨根本不可能等到成長爲天鵝的那一刻,它的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承受不住嘲諷早早隕落,要麼爲了融入鴨子羣,硬生生拔掉一身不一樣的羽毛,最後披上鴨子的僞裝,成爲茫茫大衆中隨波逐流的一員。
只是當他眼中的光幾乎要熄滅時,他忽然看到了另一邊,沈明珠和沈澤爍鬥嘴的畫面。
不同於韓樂與鍾默這邊的壓抑,他們這邊的氛圍更加輕鬆歡樂。
哪怕偶爾會出現兩人激烈地爭執,也會因爲另外兩人的加入成功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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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一個場景,這邊的桌子是沉悶壓抑,扭曲麻木,另一邊的桌子卻是幸福的具象化。
等到兩邊喫完晚飯,韓樂和鍾默受不了這詭異的氛圍都離場了。
沈明珠和沈澤爍兩人卻在鄭意以及溫霜年的指揮下,收拾好桌面以及碗筷。
當一切收拾乾淨,沈明珠拎着剛收拾的垃圾去外面倒掉。
垃圾桶旁邊,一個穿着節目組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員神情沮喪抱着幾盒拆封的拼圖丟棄。
或許是他臉上的神情過於悲壯,沈明珠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她卻很快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工作人員丟棄的拼圖盒子有六個。
可是沈明珠記得早上的比拼只用了四盒一樣的拼圖,多出來的兩盒是什麼?
出於好奇,沈明珠直接上前拍拍工作人員的肩膀,語氣輕鬆地開口,“誒,節目組這麼細心的嗎?四組拼圖居然準備了六盒,多出來兩盒,是怕那四盒出現偷工減料好及時彌補嗎?”
工作人員抿脣不語,正要離開,就聽見沈明珠的驚呼。
原來工作人員丟的時候比較隨意,卻正好暴露了六盒拼圖中有兩盒並不一樣,雖然差別不大,可是只要不眼瞎都知道不一樣的程度。
“居然是這樣的,我說我怎麼拼不好,原來是你們做了手腳!”
工作人員心中警鈴大作,他好像闖了禍,眼下這樣的情況,他根本不知道該不該走。
萬一沈明珠拿着這個去鬧,導演根本不可能承認自己安排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讓自己這個實習生頂包。
而他如果實習被導演扣上這樣的鍋,職業生涯也只能就此停住。
那他那麼努力學習的日日夜夜,最後只剩下兩個字——笑話。
想到這裏,他忽然感覺眼眶溼潤,誰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只是未到傷心處。
“不是哥們,我也沒做啥,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