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面聖

發佈時間: 2025-09-19 05: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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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也正要去宣文帝那邊,其實方纔他一直在沈霜寧身後,只是她並未留意到。

沈霜寧看着近在咫尺的謝小侯爺,有一瞬間地晃神。

“沒事吧?”謝臨關切道。

沈霜寧搖搖頭。

謝臨看她站穩後,便鬆開了手,拉開距離,對沈夫人和裴夫人拱手行禮。

沈夫人看他一表人才,微微頷首。

這時,謝臨發現沈霜寧腳上的異樣,心頭一緊。

“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沈霜寧並不矯情,這點疼還能忍,只是走起路來難免會被人看出不適。

“是那個時候受的傷?”謝臨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沈霜寧點頭。

當時被蕭景淵救下,她其實看到謝臨過來了,只是當時的她一心想遠離蕭景淵,便急匆匆走了。

謝臨攥緊拳頭:“我這去將董卓那廝找來。”

沈霜寧忙抓住他的手臂,攔着他:“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大意,你別去。他也已經向我道過歉了。”

說完又意識到不妥,便鬆了手。

謝臨思索片刻,道:“我聽你的,你不想我去,我便不去。”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不對勁呢?

沈霜寧突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旁的沈夫人看得明白,這謝小侯爺分明是對女兒有意思。

裴夫人則有些犯愁了。

怎麼辦,這位小侯爺也對四小姐有意,三郎又多了個情敵。

那麼四小姐又是怎麼想的呢?

許是謝臨兩次救她於危難,沈霜寧對謝臨是有一點好感的。

嘗過蕭景淵那等冷情之人,才知如謝臨這般熱烈的少年有多香。

但她已不是爲愛衝動的閨閣少女,謝臨究竟是不是良配,還需再看看。

周圍人都在看着蕭世子和宋家小姐這對壁人,是以並未注意到沈霜寧這邊。

蕭景淵卻瞥見四小姐同他的好友站在一起,視線停頓片刻,隨後便淡淡地移開了。

雖是個短暫的小動作,離他最近的女子仍察覺到了。

宋惜枝望向不遠處,輕聲道:“四小姐跟小侯爺很相配。世子不覺得麼?”

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的確相配。

可蕭景淵知道,謝臨不會喜歡四小姐的,因爲她姓沈。

蕭景淵未再多看一眼,只隨意地“嗯”了一聲。

宋惜枝復又擡眸看眼前俊朗的男子,情意綿綿,紅脣輕啓,似乎想問些什麼。

世子覺得我們相配嗎?

然而沒等問出口,蕭景淵就被人叫走了。

宣文帝二十五歲登基,已在位二十載,以勤政愛民著稱,是難得的明君。

卻也因年輕時過於勤勉,幾乎掏空了身體,不得不靠各種名貴藥材溫養身體。

沈霜寧再見他時,雖未到後來形銷骨立、油盡燈枯之態,卻已隱約可見病容端倪。

宣文帝接過老太監遞來的湯藥,被苦得臉都皺了起來,又吃了顆密蜜餞纔好些。

“還望父皇保重身體。”三皇子翟吉對皇帝體貼入微,而四皇子則偷偷白了一眼。

宣文帝子嗣不豐,僅有四兒一女,太子和二皇子皆不在京中,唯有三皇子、四皇子、以及景瑜公主在此伴駕。

兩位皇子坐在宣文帝右手邊,蕭景淵則坐在左手邊,可見燕王府的地位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昔年燕王隨宣文帝打江山,二人情同手足,乃生死莫逆之交,是以宣文帝登基後,將燕王封爲了大梁唯一的異姓王。

宣文帝視蕭景淵如親侄子一般。

“臣女參見陛下。”

“臣婦參見陛下。”

沈霜寧和沈夫人行跪拜大禮。

“你便是這次閨儀比試第一的沈氏女?”宣文帝看向的小女娘。

沈霜寧道:“承蒙長公主厚愛,臣女幸獲微名,不勝惶恐。”

“都起來吧。”宣文帝黑沉的眼看向沈霜寧,“朕聽說你的腳受傷了。來人,賜座。”

宣文帝生得一張圓潤面龐,五官線條柔和,開口時語氣溫雅,偏偏周身縈繞的帝王威儀分毫未減。端坐着便如岱宗穩立,自有萬鈞山嶽般的沉毅氣勢。

“謝陛下。”

沈霜寧坐在太監端上來的椅子上。

宣文帝撫着霜白的鬍鬚說道:“民本爲基,貴自俗來。說讓災民喫南瓜的人,也是你?”

沈霜寧不卑不亢道:“是,陛下。”

“那你再同朕說說。”

周圍都是皇帝的近臣,沈霜寧知道,宣文帝這是讓她說給他們聽。

沈夫人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別亂說話。

沈霜寧收到母親的眼神示意,隨後一臉老實地複述一遍。

宋閣老冷哼一聲:“朝廷已開倉放糧,你卻讓災民喫勞什子南瓜,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沈霜寧忍了忍,依舊溫和道:“不知閣老可否知道受災地的真實情況?”

宋閣老眼神裏帶着絲絲輕蔑:“我不知道,難道你就很清楚瞭解了?”

“我還真知道。”沈霜寧道,“兩日前,一個名叫鍾阿四的男人在城門鬧事,他是真定的災民,因妻兒被活活餓死,便上京討說法,卻被士兵攔着不給進城,於是他在城外用火油燒死了自己。”

沈霜寧說這番話時,語氣平靜,卻彷彿往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掀起巨大的漣漪!

宋閣老臉色瞬變。

該死,此事他早已封鎖了消息,這丫頭怎麼知道的?

“去往真定的路雪深餘尺,車馬尚難通行,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滿腹怨恨,他豈會冒險趕到上京?他引火自焚,是想引起天子的注意,爲真定尋一個希望。”

蕭景淵在沈霜寧提及“鍾阿四”這個名字時,終於掀起眼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宣文帝看向宋閣老,沉下臉:“有這種事嗎?”

宋閣老嘴脣有些顫抖,彎下腰說道:“啓稟陛下,確有此事,只是並非她所說的那樣,那名鬧事者舉止瘋癲,也並非真定人,只是個來歷不明的乞丐而已。”

“這丫頭就是在危言聳聽!”

沈霜寧冷眼睨着宋閣老。

老東西死不悔改,看來宋府前世被抄家,一點不冤。

宣文帝沒有言語。

宋閣老知道,不能再讓沈霜寧繼續“胡言亂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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