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傑含淚說了句:“謝謝大娘,那就拜託您了。”
然後把那個老光棍的名字和長相詳細說給周大姐。
周大姐記心裏了,頭頂三個旋,一臉麻子,右臉有個大黑痦子。
這麼醜,難怪打光棍。
李路跟鄉里一把手是朋友,且他如今的成就在鄉里是紅人,誰都會給他幾分薄面,這事他出面,公安局不會不當回事破案。
事不宜遲,李路立刻帶着魏玉傑去鄉里走動。
周大姐不捨地看着小兒子。還好,李路和魏玉傑說:“你車子先放這,我騎摩托車載着你去鄉里,這樣快。”
周大姐大喜,連連說:“就是就是,坐你哥的摩托車吧,車子回來再騎。”
這樣小兒子就會回來。
魏玉傑答應了,和周大姐跟孟蕎麥打個招呼坐上李路的摩托車出門了。
這臨近過年,當街都是人,對魏玉傑的出現都議論紛紛。
農村人嘛,誰家的親戚左鄰右舍都認識,這個小夥子眼生呀,而且,他長得和李路咋那麼像……
小兒子走了,周大姐魂魄還沒歸位,一會問孟蕎麥一遍:“麥子,你弟弟真的來過咱家……”
她問一次孟蕎麥就指着魏玉傑的自行車給他看一遍,她才確信剛纔不是做夢。
孟蕎麥溫聲說:“娘,冷靜些吧,好好替他妹妹尋找兇手。”
一說這話,周大姐提起精神來了,她狠辣辣地說:“那個狗孃養的,豬狗做的,我老婆子啥也不幹了,就天天打聽他,我還不信了,他能上天入地去。”
說着就起身,“我去問問村東頭的五嬸子,她孃家就是你弟弟莊上的,這個老光棍她肯定熟呀。”
孟蕎麥說:“行啊娘,您就去問吧。廠裏放假了,不然我也跟工人都打聽着。”
周大姐囑咐她:“你身子不方便,別操心了,好好歇着。”
這事孟蕎麥是幫不上忙,她只好坐下看着女兒做寒假作業,等着李路和魏玉傑的消息。
李路出面,公安局的人不敢有一絲怠慢,說一定嚴格排查各種線索,讓魏玉傑安心在家等消息,也準備好隨時傳喚他過來做協助調查。
事情妥了,李路拍拍魏玉傑的肩說:“放心吧,公安局會盡力,咱們自己也竭力協助破案。”
魏玉傑眼睛紅紅地說:“哥,謝謝你。”
李路說:“不許這麼和我說話,咱們是親兄弟。”
魏玉傑努力憋着眼淚點點頭。
“好了,天都快黑了,咱回家。”
“嗯。”
李路騎摩托車載着魏玉傑又到家的時候,孟蕎麥,周大姐,李守軍三人在廚房忙活,他們做了一大桌子雞鴨魚肉。
李守軍不敢看小兒子,坐在桌子旁低頭不說話。
魏玉傑喫不下,小聲說:“謝謝你們的款待,可是我沒胃口,想早點回家。”
周大姐說;“孩子,家裏有人照顧着你妹妹,你這一天都沒喫好,這麼冷的天,身子熬不住啊。再說你是家裏的頂樑柱,全靠你,你可得照顧好自己。”
李路和孟蕎麥也這麼勸說他,魏玉傑才容易留下喫飯了。
看她這麼瘦,周大姐一個勁往他碗裏夾肉,魏玉傑全吃了,雖然吃不出什麼味道,但他必須得喫。
他終於喫不下了,放下筷子起身,“大娘,大爺,哥,嫂子,你們慢慢喫,我回去了。”
李守軍肩膀一抖,手裏的筷子掉地上了:他竟然喊自己了。
“哎,路上慢點。”一家人都站起來。
“孩子,天冷,你把我的圍脖圍上吧。”周大姐拿出自己的新圍脖來。
這是孟蕎麥給她新買的。
怕被嫌棄又隨即解釋:“我一下沒戴,你嫂子給我新買的。”
魏玉傑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圍在了脖子裏,然後告辭騎自行車走了。
周大姐喜極而泣:兒子肯戴她的圍脖了,兒子不嫌棄她,是不是也不恨當年被拋棄了呢……
李守軍回到廠裏,矇住被子就哭起來。
他咋也想象不到,那個當年瘦得像小貓一樣,被自己狠心丟在路邊的孩子長成大男人了,又回到他面前了。
魏玉傑回到家裏,爹孃都朝他奔過來打聽情況。
“你們怎麼都出來了,快去看着妹妹。”他頭一回這麼吼養父母。
魏母兩眼腫成了核桃,悲慼地說:“你妹妹一天一夜不喫不喝光哭鬧,怕她熬不住,我給她吃了兩片安眠藥睡着了。”
魏玉傑心疼地說:“我去看看她。”
妹妹睡死過去了,頭髮凌亂,臉色蠟黃,乍一看像個假人。
魏玉傑心像被針一下一下地刺,他逃離出妹妹的屋來。
回到堂屋,他把今天的情況和父母說了,但他沒透露李路的真實身份,只說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父母聽說公安局那邊安頓好了也很欣慰,祈禱着趕快將那畜生緝拿歸案。
母親說着又哭起來,“兒啊,你妹妹以後可咋活呀?正是找婆家的時候,以後誰還娶她啊。”
這個年代的農村,思想封建落後,一個女孩被強了就沒人肯娶了,因爲都嫌丟人。
魏玉傑煩躁地呵斥母親:“娘,你就別絮絮叨叨這個了,我妹妹是受害者,沒有罪,她坦坦蕩蕩。就是將來沒人娶也沒事,我養她一輩子。”
魏母不說話了。
魏玉傑又囑咐她:“娘,你可不能在妹妹面前說這樣的話,這等於在她傷口上撒鹽。”
魏母點點頭。
“讓我死讓我死!”忽然魏玉紅屋裏又傳來尖叫聲。
魏玉傑拔腿就跑,他衝進屋裏抱住了在牀上兩手亂劃的人。
原來她是做夢了。
“妹妹,哥哥在,哥哥在。”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撫摸她的頭髮安撫。
魏父魏母在旁邊心都碎了,但也不敢哭,強壓着抽噎聲。
慢慢的,魏玉紅又安靜了,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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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鬆了一口氣,魏玉傑輕輕鬆開她,放她躺好。
回身小聲和母親說:“娘,她睡不踏實,還是守着她吧。今夜咱都別睡覺,輪流守着她。”
父母年紀大了,身體熬不住。
但他們心疼兒子,就說:“兒子,你這奔波一天了,去睡吧,我們守着她。”
魏玉傑感覺渾身疲憊,腦袋發沉,是需要休息一下,就說:“我睡醒過來替你們。”
“哎,兒子你脖子裏圍的睡的圍脖?”魏母才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