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向郭秉文和小廝的身後看去,只見一身黑色兵馬司服常服,頭戴烏紗帽的許秋鳴腰側扶着繡春刀一臉嘲諷地站在門檻外。
院子裏的人對郭秉文有所忌憚,但門外的許秋鳴向來不把郭秉文放在眼裏,往常在街上見他橫行時總會毫不客氣卷他句。
如今他盯上了鐵哥們在意的人,那他豈能饒過他。
昨日他看着郭秉文那不要臉的癩蛤蟆蹦到了定安侯府去提親,就恨不得衝進去把他一腳踢飛。
今兒他又不要臉地果然蹦到了人家姑娘眼跟前來了。
幸虧他來得及時,不然給他猖狂成什麼樣。
昨日許秋鳴知道了郭秉文向沈伯庸提親,第一時間便飛奔去別苑通知穆元湛。
他到時,穆元湛正接到暗衛急報,將那日他和穆常允在別苑外遇刺的其中一個刺客抓了回去。
且那刺客被追跌落山崖摔得昏迷多日,穆元湛正與幾個醫士都圍着那刺客全力醫治。
許秋鳴將郭秉文上門提親一事告訴穆元湛,第一時間穆元湛是要趕回來的。
原來她騙他,她是訂過親,可那人竟不是秦川,且他那人已經死了。
自己爲之最煩惱不能安寐的事,竟然是她騙他的。
他既高興又慍怒,高興那個最難以解決的事原來虛驚一場。
慍怒是,她爲了不與他有牽連,竟然知道了二人互換信物訂過親,並知道自己與沈含玉那些女人不過是爲了大局演戲,她卻還在繼續騙他。
她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對他不是沒有情愫,卻偏偏要躲他。
他恨不得馬上策馬奔到她面前問個清楚,可後來又被許秋鳴按住,他告訴他沈伯庸拒絕了郭定華父子,短時間內,他們當是不會得逞。
要穆元湛先專心眼下之事,畢竟那刺客的生死是一件棘手的事。
穆元湛聽到沈伯庸回絕了郭家父子,當即情急之下的怒氣與衝動也暫且按下。
爲了等着那刺客沒有生命之憂,聽到醫士說有望轉醒,他便暫且放下郭家父子提親一事,等着晚一兩日再回城。
便讓許秋鳴這兩日幫他盯着郭家,看着對方若是再不死心去定安侯府或者來沈雲歌這裏,要他務必將他哄走。
許秋鳴自然不負重託。
在城裏盯着一個人,對許秋鳴來說太容易了,他職務便是常在街上行走。
昨天郭家人去提親失敗,今兒定是不會厚着臉皮又上門提親,故他便按着穆元湛告訴的地址來到沈雲歌的東城宅子,還真讓他逮着郭秉文這個不要臉的癩蛤蟆蹦到了人家門口堵着。
老遠便聽到他“呱呱”亂叫。
什麼?
“本太歲”?
他冷斥一聲,邊說邊跨進了門檻,“快不得看起來軟塌塌肥膩膩,這就對上了。”
衆人暗自忍笑,郭秉文看到許秋鳴那漲起來的氣焰像被突然潑了一盆冷水,當即只剩下滋滋餘響,“你、你來這裏做什麼?”
“你,你不會也看上她了吧?我告訴你啊,人是我先看上的,並且我和我爹昨日已經和定安侯說好了,過些日子定是把她許給我的,你趁早歇了你那不該有的心思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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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鳴順水推舟:“哈,哈哈哈。還被你說對了,我就是看上她了,你想打她的主意,那是妄想!”
從小穆元湛揹着衆人練武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其是爲了在皇家安穩求生存而忌憚皇后母子。
縱使穆元湛沒有說太多他近日在暗中做什麼,但許秋鳴已經猜出來,一定與皇后,與郭家有關。
若要此刻把穆元湛推出來與郭秉文正面搶女人,對他來說會更不利。
於是他便暫且攬下這個衝突,反正,他向來看不慣郭秉文,罵慣了他,跟他爭女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許秋鳴說完大踏步走向沈雲歌站在沈雲歌身前,“怎麼,昨日上門提親被拒不覺着害臊,還有臉再找到這裏?”
“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看你肥膩膩的,與人家姑娘哪裏配得上。那簡直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死瞎子白日做夢!”
郭秉文氣極了,指着許秋鳴罵,“你,許老二,你別以爲你有個賢德妃給你做主你就囂張,你信不信,若真惹急了我,我讓姑母把你姑母打入冷宮,看你還狂不狂!”
郭秉文的話簡直不帶腦子,不說他姑母能不能把賢德妃送進冷宮,他這麼滿世界嚷嚷,就算今後有機會把對方送進去,世人也都會說是皇后爲自己侄子泄憤,公報私仇。
郭清漪反而顧忌世人詬病她那個一國之母,對許家更不敢輕易有什麼動作。
沈雲歌聽到郭秉文拿賢德妃來威脅,更惱了,不及許秋鳴再回懟,她便向前一步道:“這位郭公子,請你記住,我與定安侯府沒有任何關係,婚嫁大事更由不得沈伯庸做主,請你今後歇了這份心。慢走不送。”
“你……”向來受人捧着的郭秉文今兒是把一輩子的氣都受盡了,氣得半句話說不出來。
看着沈雲歌呼呼出了半晌粗氣,又冷哼一聲:“沈雲歌,話別說得太滿,你,本公子是娶定了。若是你不識相,到時候你嫁過來有你好看!”
說罷,狠狠瞪了許秋鳴一眼,轉身跨出了宅門。
“哼,死蛤蟆。”許秋鳴亦冷嗤。
隨後他轉過身看向沈雲歌,嘖地一聲:“欸,萬萬沒想到你是定安侯的女兒,我今後是叫你沈姑娘呢還是南不疑呢?”
沈雲歌臉上的冷意也褪去幾分,道:“多謝許公子解圍,你還喚我南不疑便可。”
一個稱呼而已,叫什麼都行,不與沈字沾邊就可以。
許秋鳴聽說了她與沈伯庸之間的嫌隙,便頷首,“好,還是叫南不疑我更順口一些。這位是?”
沈雲歌向許秋鳴介紹了秦川,秦川后亦對許秋鳴的解圍表示感謝。
再次看到許秋鳴,沈雲歌想到昨日他在侯府附近聽到郭秉文說起她與巖康訂親一事。
郭秉文把她在安南的情況說了個七八分,許秋鳴也知道了七八分,她怕他告訴穆元湛,便又柔和了些目光,向許秋鳴道:“那個……能不能麻煩你,昨日聽到郭秉文說的那些,關於我在安南的事,你不要向昭王說起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