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前院時,身後響起了程旭陽急促的聲音:“安錦哥,安安姐,等等……等等我~”
林安錦停下腳步,不過他沒有回頭,母親曾說過,無論發生何事,今天都不能回頭,這樣不吉利,若真有事便停下來。
他這當哥依言照做了,可背上的這個當事人卻絲毫沒有這個覺悟,幸好程旭陽離他們不遠,她纔剛側頭,程旭陽的聲音就響起了。
“安安姐,這是我送你的添妝禮,你看看是否合心意?”
衆人……
“程三歲,你是沒看見我腦袋上的紅蓋頭嘛!眼睛都擋住了,你讓我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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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林安安這麼一提醒,程旭陽才反應過來,他伸手就要扯林安安的紅蓋頭,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其他人毫無防備。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到林安安的紅蓋頭時,林安錦終於察覺不對,連忙向前走了數步才停下來。
這時他還依然記得母親說過的話,不能回頭,可他又氣不過,於是便臉朝前方低聲警告道:“程旭陽,你要是敢扯安安的紅蓋頭,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了!”
程旭陽這會兒犯難了,不拿掉紅蓋頭,林安安要怎麼看自己準備的禮物啊?!
“你,你站在我邊上,把東西拿低一點,我能看得見。”
程旭陽聽到能看見,瞬間元氣滿滿,趕忙跑到林安安身側,非常配合地聽着林安安的指令找角度。
邊上喜婆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祖宗們啊!看禮這事就不能緩緩嘛?!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吉時!吉時要到啦!!!
林安安不斷地吹着面前的紅蓋頭,就在她吹到快要缺氧的時候,終於隱隱約約看到了程旭陽手上的東西。
林安安很是激動,說道:“看到啦!看到啦!是踏雪對不對,做得真逼真,那毛色簡直一模一樣。”
程旭陽的聲音也很激動:“是吧?像吧?”
紅蓋頭下的林安安猛點頭:“嗯,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程旭陽無精打采道:“可我做的是兔子。”
衆人:……
“我就說我家踏雪膚白貌美大長腿,剛剛透過紅蓋頭的縫看得不真切,我還特意回想了一下,發現你手上的動物就是個小短腿,剛還想問你是不是兔子來着。”
衆人:!!!話還能這樣圓?
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謊話騙不了別人,但忽悠程旭陽卻是綽綽有餘的。
見程旭陽還要跟林安安喋喋不休,喜婆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林安錦身上,現在只能賭他是個正常人了,她看向林安錦,聲音都帶上了些許乞求。
“二少爺,咱們還是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要錯過吉時了。”
林安錦一個激靈,招呼也來不及打了,擡步就往前院走去,喜婆終於鬆了口氣,她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也不敢多作停留,趕忙追了上去。
前院,林安錦在衆人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跟林安安說了聲“到了”才緩緩蹲下身將她放下。
喜婆立馬上前一步將紅綢解下,然後交到了慕容白的手裏。
“戰王今日親自上門迎娶,林家願兩人相守到白頭,若他日厭棄家妹,莫要冷落她,派人知會一聲即可,只要林家還有一人尚在,自會親自上門迎她歸家,絕不糾纏且不勝感激!”
林安年的話砸得林家人都紅了眼,林氏更是忍不住落淚。
“還有安王府!”一道蒼老但又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衆人紛紛向聲源看去,便看見朱浩文扶着安王向他們這邊走來。
慕容白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紅綢,生怕被人搶了去那般,他鄭重承諾道:“請各位放心,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慕容白自請出府,絕不帶走分毫。”
衆人都愣住了,慕容白這話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他和林安安和離,慕容白滾……額不是,是離開戰王府,還是淨身出戶的那種,是這個意思吧??
幾人面面相覷,原本還想說不嫁了的林安安,聽完慕容白的話後,又默默地把話吞了回去。
“好了,新郎新娘快些出門吧,別誤了吉時。”雖然萬老夫人也很捨不得自家外孫女,但還是開口提醒道。
慕容白拱了拱手,然後走近林安安道:“安安,我接你回家。”
話音剛落,他便抱起林安安往大門走去。
喜婆懵了,這是怎麼回事?沒有這樣出門的啊!可看着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威嚴的慕容白,喜婆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見慕容白打算直接將林安安放進花轎裏,喜婆趕忙阻止道:“王爺這不合規矩,您得讓王妃自己上花轎……”
還沒等她說完,慕容白就霸氣打斷:“本王的規矩就是規矩!”
他剛要彎下身繼續剛纔的動作,林安安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白立馬停住,知道林安安的意思,可自己就是不想放她下來。
慕容白輕嘆一聲,說道:“安安,你蓋着紅蓋頭看不清路。”
林安安輕笑出聲:“誰家的新娘子成婚時不是蓋着紅蓋頭的?沒事,放我下來吧,我可以的。”
慕容白只好依言將她放下,緩緩伸手把簾子掀開,以便於林安安進去。
要不是場合不允許,喜婆都想哭一哭,做這行當那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麼糟心的,簡直是把自己的腦袋栓在褲腰帶上了。
不管喜婆如何哀怨,她也不敢耽誤眼下的事,扯着大嗓門,裝出喜慶的樣子喊道:“新娘子上喜轎~”
還沒等一旁的小陶提醒,慕容白的聲音便率先響了起來。“小心腳下。”
林安安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不找痕跡地將脖子往前伸了伸,看清楚木頭槓的高度和位置後,緩緩伸出腳走了進去。
待林安安坐穩後,迎親的隊伍開始浩浩蕩蕩地啓程。
隊伍的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地上灑滿了玫瑰花,路旁站着維持秩序的士兵,看着如此盛世的迎親,百姓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