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剛剛睡醒,腦袋還有些懵。
她點開大圖看了一下,裏面是一張她在公司一樓等電梯的照片。
臉被打了馬賽克,可她那身薄款修身羽絨服卻清晰地映入眼簾。
這是她接班那天穿的羽絨服,下班之後,又穿着來到FX總部。
沒想到居然被人偷拍下來。
再往下看,下面的幾張照片也都是她的。
同樣臉上被打了馬賽克,衣服卻沒有,所以才被熟人輕易認了出來。
前面的照片都是她一個人的,最後一張卻是今天中午在食堂被偷拍的。
她和周岑站在一起聊天的照片。
兩個人同樣也被打了馬賽克。
許溪嘴角扯了扯,不屑冷笑。
又想爆料,又不敢放原圖,說話也是模棱兩可,沒什麼意思。
不過她卻給楚菲回覆了一條消息:
【嗯,照片是我。內容是胡說八道的。】
楚菲發了個嘿嘿笑的表情包。
【這是我們新人羣裏有人轉發的。我就說嘛,溪姐你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許溪回覆了一個表情,卻也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她這次跳槽來到FX,有些人肯定也知道了。
看她不順眼的應該大有人在。
她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過這麼快就出現了謠言。
其實這些年她也沒少遇見這種事。
她和宋易安是地下情人,公司裏的人都不知情。
所以就有些看不慣她的人在背後詆譭羞辱她。
不是陰陽怪氣地罵她倒貼不要臉,就是嘲笑她跟了人家那麼多年,連個名分都搞不到。
許溪心裏都清楚,可卻不想和那些人一般見識。
都是暗戳戳的在背後嚼舌根,卻沒有一個敢當着她的面逞威風。
一羣紙老虎罷了。
但凡有一個敢指着她的鼻子罵她。
她絕對會大嘴巴抽過去。
可惜沒有。
她也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多的地方,總會摻雜着幾個妖魔鬼怪。
她又不是孫悟空,沒必要非得一個個揪出來一棒子打死。
要真和這些人較真兒,那整天就什麼事都不用幹了。
可她不想理會,有人卻坐不住了。
周岑無意中看到了這條消息,順藤摸瓜發現了論壇中的帖子,氣得火冒三丈。
他開了小號在論壇上回帖:
【捕風捉影,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再不刪帖就等着律師函吧!】
隨後,他直接給網絡部轉發了這條帖子,讓對方儘快查一下發帖人的IP地址。
很快,網絡部傳回消息,說是從新員工宿舍發出來的,而且已經查到了具體宿舍。
不過那是個8人間,每個人都上網,一時間不清楚是誰發的帖子。
周岑暗暗生氣,很輕鬆就查到了那八個人的信息。
直接聯繫了他們的主管,讓好好敲打敲打。
剛入職就想背後起幺蛾子,還嫩了點兒。
傅斯寒卻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他開完會之後就直接回了辦公室。
可他前腳剛踏進房間,周岑緊跟着就走進來彙報工作。
“傅總,安城的事……”
傅斯寒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下意識看了一眼隔間緊閉的房門。
他以爲許溪還在午睡,便提醒周岑小點聲。
周岑壓低聲音,繼續彙報:“您之前讓查的事,查清楚了。”
他遞過來幾張照片:“告發安城領導的那個情人,在事發前收到過一筆較大額的轉賬,匯款賬號查到了,是廣泰集團旗下的新媒體公司。這筆錢的名目是廣告費,但其實那個女人並沒給廣泰做過任何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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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寒嗤笑:“這事做得這麼明目張膽,這是以爲我們查不到呢?還是希望我們儘快查到呢?”
周岑:“感覺像是故意挑釁一樣。”
“嗯,就是挑釁。”傅斯寒懶散地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
“我搶了他的大客戶,搞垮了他的合作伙伴,又順走了他一半的銷售團隊,最重要的,還剜了他的心……再不反擊,那姓宋的也太窩囊了吧?”
周岑眼皮子一跳,心想着您還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猖狂啊……
可他不敢說。
“這事別告訴許溪。”傅斯寒低聲提醒:“我怕她擔心。”
周岑立刻應了一聲:“好的。”
正在這時,周岑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瞧了瞧,臉色微微一變。
“傅總,有兩個白金客戶要和咱們取消合作。”
傅斯寒擡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周岑皺眉看着對方發過來的信息,挑重點的內容彙報:
“兩位白金客戶走的普通通道,插隊要優先登機,被地服的一個實習生阻攔,他們便鬧起來了,後來還是主管過來解決的。他們登機後,在飛機上發現餐食中有蒼蠅,在機上吵鬧,被安全員提醒了兩句,下飛機後就把整個機組地服所有人都投訴了,然後和客戶關係部說要解除合作。”
傅斯寒臉色沉了沉:“什麼垃圾玩意兒……”
周岑嘆氣:“客戶關係部說,這兩位白金客戶的公司和FX是長期合作對象,每年的里程數都非常可觀,他們整個公司每年的給我們帶來的淨利潤都是過億的……”
傅斯寒揉了揉眉心,一時沒說話。
他垂下眸子,沉默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一聲:
“周岑,你說……這事聽起來怎麼這麼怪呢?”
周岑一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卻忽聽屏風後傳來女人的輕聲嗤笑。
“大冬天的,哪兒來的蒼蠅?”
許溪剛纔一直坐在屏風後面看電子手冊,聽見周岑進來彙報工作,就沒出來。
聽着聽着,她就眉心緊蹙。
沒想到之前安城高層包養情人事件居然牽扯到了廣泰,那麼幕後主使是誰,不言而喻。
宋易安這一手借刀殺人,用的倒是毫不留情。
不過也確實如傅斯寒所說。
在被連搶帶奪了這麼多東西之後,宋易安若還是無動於衷,那他就不是宋易安了。
看來兩個人的戰火,已經徹底拉開了序幕。
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她知道,自己纔是那根點燃兩家矛盾的導火索。
就在許溪思索的時候,又聽見了白金客戶鬧事的事。
她找到地服值班羣,看到了這件事的完整報告,略想想便猜到了一點真相。
於是,她繞過屏風,問周岑:
“說說那兩個白金客戶的情況。”
周岑一怔,立刻回答:“兩個人都是恆宇貿易公司的高層。”
如果說先前只是猜測,那許溪這時卻完全想通了。
她眉梢挑了挑,轉眸看向傅斯寒。
“這家公司半年前就和廣泰諮詢過合作問題,恐怕是FX的吸引力不夠大了吧?”
傅斯寒心領神會,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故意拖長聲音嘆氣,可憐巴巴地反問:
“那可怎麼辦呢?人家又是針對我來的呢,好可怕啊……”
周岑瞧了瞧一本正經的許溪,又掃了一眼自家老闆那促狹的笑眼,腦袋裏忽然浮出一個念頭:
他站在這裏是不是有些多餘啊?要不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