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他殺了自己

發佈時間: 2025-09-19 06: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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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延根本沒打算放過沈霜寧,他引裴執過來,是爲了將兩人同時捏在手裏!

一個朝廷命官,一個蕭景淵的心上人,這兩個籌碼握在手裏,既能要挾朝廷,又能牽制住蕭景淵,怎麼算都不虧。

不料裴執早就洞悉他的心思,謝延此舉,恰恰正中他下懷!

裴執看似平靜地朝謝臨走去,不帶任何兵器,彷彿只是爲了當人質而來。

可就在兩側的殺手將要動手之際,裴執眼神一厲,兩只手腕一翻——揮袖間,藏在袖中的短鏢已如流星般射出!

短鏢精準劃過了殺手的喉嚨,“噗呲”一聲,迸出細細的血霧。

沈霜寧周圍的殺手瞬間倒下。

她沒有回頭,瞬間調動身上所有的力氣,拔腿就跑。

裴執也頭也不回地,徑直朝謝延襲去!

青雲也提着刀從草叢裏衝了出來,長刀直劈向離沈霜寧最近的另一名殺手,爲她掃清最後的障礙!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令人反應不及。

方纔退下的官兵如潮水般從側翼捲土重來,在嚴錚的指揮下,將剩下的殺手團團圍剿。

見沈霜寧退到安全之地後,青雲連忙說道:“四小姐,屬下先帶您離開!”

沈霜寧卻輕輕搖了搖頭,指尖死死扣着身旁的樹幹,目光緊緊盯着遠處,謝延和裴執的方向。

“我沒事……”沈霜寧手指扣緊了旁邊樹,慢慢喘了口氣,才寒聲道,“這一次,我一定要看着他落網!”

她要親眼看到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徒被繩之以法,告慰那些枉死的冤魂。

青雲見狀,也不再說什麼,默默守在她身旁。

不料就在這時,一道壯實的身影從密林深處衝了出來,正是石頭。

他沒有揹着陳嘉的屍身,想必是早已尋了地方安置妥當,此刻臉上沒有半分平日的憨直,只剩下熊熊燃燒的殺氣,眼神紅得嚇人。

他甚至沒多看沈霜寧和青雲一眼,悶着頭就朝崖邊的混戰處衝去,看樣子是要爲陳嘉報仇。

沈霜寧記得他,他是陳嘉生前託付給她的徒弟,名叫石頭。

陳嘉已經沒了,石頭絕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她正想讓青雲去把人攔回來,免得他衝動送命,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只見石頭像一頭暴怒的黑熊,衝到一名殺手身後,竟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將那名手持長刀的殺手攔腰抱起,舉過了頭頂!

那殺手足有百斤重,在他手裏卻輕得像是一片葉子。石頭怒吼一聲,瞧準方向,猛地將手裏的人往前拋去!

“砰”的一聲悶響。

被當作武器的殺手重重砸在謝延身邊的幾名殺手身上,瞬間將那道人牆撞開一個缺口,後面的官兵立刻趁虛而入,長刀直刺而上!

沈霜寧愣住。

青雲都驚呆了,沒想到石頭不但勇猛,力氣還如此之大,說是力大如牛都毫不誇張!

石頭沒有練過武,招式毫無章法可言,全憑一股蠻勁橫衝直撞,可他那能一掌拍碎石頭的力量實在太過駭人。

方纔一名殺手揮刀砍向他,被他硬生生用手臂擋開,刀身竟被震得彎曲,而他只是悶哼一聲,反手一拳就將那殺手的腦袋開了花,紅白之物濺得滿地都是。

這般兇悍的打法令人心底發怵,嚴錚一腳踹開一名敵人,見狀震驚的罵出聲來:“他奶奶的這傢伙從哪冒出來的?這簡直是天生的戰士!”

嚴錚看向石頭,兩眼放光,已生出了招攬之心。

沈霜寧看到石頭的本事,也就放心了。

……

風裏的血腥味更濃了,廝殺聲漸漸平息。

謝延本就不是裴執的對手——他的路數,他的破綻,裴執太熟悉了。

不過十招,謝延便已左支右絀,被裴執死死壓制。

殺手們見大勢已去,有的棄刀投降,有的則被當場斬殺,最終,謝延被數支長戟逼住,動彈不得。

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謝延狼狽地半跪在地,誰也不看,只擡頭凝視着裴執,彷彿要從那雙平靜的眼睛,望見他深藏的靈魂,試圖扒出什麼!

他在裴執身上感受到了某種極爲荒謬的熟悉感。

終於,謝延緩緩開口道:“你很像我。”

嚴錚和周圍的官兵都愣住了,面面相覷,誰也聽不懂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一個當朝少師,一個亂臣賊子,何來“像”之說?

裴執靜靜地看着他,白衣在風中微微拂動,眼底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寂。

“我不是你。”裴執說道。

謝延笑了,笑聲低沉而詭異:“也是,天下怎會有如此荒謬之事呢,這不可能,且若你是我,就不會站在朝廷這邊了……”

嚴錚聽得眉頭緊鎖,上前一步厲聲道:“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少師,不必跟這瘋子廢話,屬下這就把他押下去!”

嚴錚只當他是窮途末路,開始說胡話了。

可不是麼?

此時的謝延頭髮散亂,衣衫染血,半邊臉似惡鬼,眼神偏執而瘋狂,當真和瘋子無異!

裴執擡了擡手,示意官兵退開。

嚴錚心頭一緊,雖不明白裴執爲何要單獨面對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囚徒,但還是立刻擺手:“都退下!”

石頭緊盯着謝延不動,緊攥的拳頭青筋暴起。

嚴錚見狀,唯恐這傢伙衝動之下把謝延弄死,急忙上前把他拖走,不忘說道:“他是朝廷欽犯,自有律法處置,你給老子過來。”

石頭固執道:“他會償命嗎?”

嚴錚道:“當然!不過不是現在!”

謝延癱在地上,手筋腳筋被挑斷的地方還在滲血。

壓在謝延身上長戟消失了,裴執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謝延的衣襟,如提線木偶般,將他半拎起來。

裴執的聲音壓得極低,像崖底的寒氣,一字一頓鑽入耳膜:“你不該那樣對她。”

謝延不解地看着對方。

那雙總是算計着權謀與殺戮的眼睛裏,第一次浮出真切的困惑。

他一生信奉弱肉強食,從不懂“該不該”,只認“能不能”,可此刻面對裴執眼底翻涌的痛楚,他竟少見地開了口:

“爲何不該?”

“因爲你答應過她,永遠不會傷害她。”

謝延愣住:“什、什麼?”

裴執看着他茫然的臉,淡淡道:“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謝延瞳孔一縮。

可還不等他想明白,寒光已至,心臟猛地傳來劇痛!

謝延低頭看去,竟是一把利刃沒入了他的心口!

裴執竟然就這樣殺了他?

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還沒來得及從那雙眼眸裏找到答案,裴執已鬆開揪着衣襟的手,猛地將他往懸崖外一推!

謝延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朝着身後的萬丈深淵墜去,眼睛死死盯着崖邊逐漸縮小的身影。

他死都不明白,裴執殺他的理由,竟是因爲一個女人,因爲沈霜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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