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洲喝完酒,又變得黏人了。
送沈蔓西回去的路上,一直牽着沈蔓西的手。
沈蔓西幾次想抽就回來,他反而雙手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着,彷彿把她的手當成瞭解壓捏捏。
沈蔓西挺無語的。
正要抽回手,閉目養神的安慕洲終於開口了。
“我的手也受過傷。”
沈蔓西一愣,問,“怎麼受傷的?”
安慕洲沒說,而是道,“別亂動!二次受傷可修養不好了。”
沈蔓西,“……”
安慕洲閉着眼,腦海裏浮現出一張和沈蔓西有五六分相似的臉,同樣很美,但有很多細紋,她哭着哀求安慕洲,聲音悽絕。
“不要告訴西西,一輩子都不要告訴她!”
然後,女人掙脫開安慕洲的手,墜下高樓。
砰的一聲,身下漫開一片刺眼的鮮紅。
安慕洲不知道宋怡君不讓他告訴沈蔓西什麼?
或許是她墜樓的事,或許是他想救她卻差點跟着一起墜樓。
最後宋怡君掙脫開安慕洲的手,選擇自己墜樓。
安慕洲就那樣,眼睜睜看着一條生命在眼前逝去。
那一刻,他發現在生死面前,人渺小得猶如塵埃。
那種無能爲力的無力感遍佈全身,折磨他多年。
安慕洲忽然一把抱住身旁的小女人。
他抱得很緊,勒得沈蔓西幾乎透不過氣。
“安慕洲,你……”
沈蔓西試着推開他,他反而抱得更緊,身體的重量大部分壓在沈蔓西身上,聲音很低,卻極認真。
“下次受委屈,直接告訴我,不要一個人忍着,你是受氣包嗎?什麼都一個人承受!”
沈蔓西的心臟倏地一顫,有多久,沒人跟她說過這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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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自從媽媽離世後,再沒人管她受了多少委屈,像個孤兒一樣,不管在哪兒,受了什麼委屈,只能一個人忍着受着。
“告訴你?你幫我出氣?”沈蔓西低聲問。
“當然,不相信我?”安慕洲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女人,墨黑的眼底帶着一種無法言說的溫柔和心疼。
沈蔓西的心臟在這一瞬徹底亂了節奏。
她趕忙別開眼,聲音又低又弱,“放……放開我吧,我快喘不上氣了。司機還在呢。”
真是羞死人了。
安慕洲這才放開沈蔓西,坐在一旁,繼續牽着她的手。
沈蔓西低頭看向安慕洲的手。
男人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沈蔓西不是手控黨,不然一定會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只是他們現在,是不是過於親密了?
她想抽回手,被安慕洲更緊抓着,霸道的語氣,不容置喙。
“別亂動。”
沈蔓西鬼使神差般,手不聽使喚了,果然沒再亂動,還有點貪戀被他牽手的感覺。
“那個……我害你朋友和女朋友分手,是不是不太好?”
沈蔓西儘量尋找話題,緩解現在的羞赧和尷尬。
“他不缺。”安慕洲道,“那種貨色,早點分手,對他是好事,他還要感激你。”
安慕洲的話,讓沈蔓西的心裏流過一絲暖意。
“你和顧瑾晨到底是什麼關係?我能感覺到,他好像很怕你。”沈蔓西對這一點很疑惑。
安慕洲只是一個醫生,顧瑾晨和許鶴可都是豪門公子哥,他們不但關係很好,還都透着從骨子裏滲出的敬畏。
安慕洲摸了下高挺的鼻樑,乾咳一聲,“是這樣,顧瑾晨有隱疾,我手裏有他把柄,所以才怕我。”
沈蔓西挑了挑眉,原來是這樣。
正在回家的顧瑾晨,忽然打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噴嚏。
他捏捏鼻子,咕噥一句,“誰罵我?”
到了臨江苑。
車子沒有錄車牌,進不去小區大門。
沈蔓西在大門口下車,安慕洲也跟着下車。
“太晚了,我送你進去。”他點燃一根菸叼在嘴上,單手插兜。
沈蔓西沒拒絕。
她確實很怕黑,尤其夜深人靜時走夜路,或許是心裏作用,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忍不住想回頭。
據說人的肩膀上有燈,從哪個方向回頭,哪個肩膀上的燈就會熄滅。
當然,是從短視頻裏看到的。
所以每次沈蔓西走夜路,都不敢回頭,可越是不敢回頭就越怕,越覺得身後有人。
有安慕洲送她,心裏踏實不少,即便不說話,肩並肩走着,心裏也滿滿當當,似是吸飽水的海綿,稍微一碰就會有東西溢出來。
走着走着,安慕洲忽然牽住沈蔓西的手。
沈蔓西一驚,下意識抽自己的手。
安慕洲更緊握住,“怕你摔倒。”
“我又沒喝醉。”沈蔓西掙扎。
“萬一呢?”
“你!”
“你什麼你!快點走,不早了,我困了!”安慕洲說着,大步走在前面。
深夜裏的小區靜悄悄的,昏黃的路燈灑下並不明亮的光芒,把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交疊在一起,好像親密無間的情侶。
沈蔓西不禁臉紅,又抽了抽手。
安慕洲在前面回頭,不悅蹙眉,“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你……你爲什麼總是牽我的手?”沈蔓西仗着天黑,應該看不到她紅透的臉頰,仰頭迎視着,“我沒有害羞,就是好奇!還有點,不適應。”
“軟乎乎的,又軟又嫩手感好。”安慕洲直言道。
他手臂一收,迫使沈蔓西離他近一些。
“我們……我們只是朋友,不應該牽手。”沈蔓西被拉着,小碎步跟上安慕洲。
她還是覺得牽手過於親密,無法適應如此親密的舉動。
安慕洲卻笑了,食指勾起沈蔓西的下巴,俊臉兀地貼近,聲線沙啞帶着蠱惑。
“睡都睡過了,還怕牽手?”
“你……”沈蔓西氣惱揚起小拳頭,卻被安慕洲寬厚的大手握住,放在他的胸口處。
感受到男人強健有力的撲通撲通心跳,彷彿有一股電流,沿着掌心迅速遍佈沈蔓西全身。
“男未婚,女未嫁,都是成年人,不要太拘謹。”
沈蔓西,“……”
安慕洲感受到沈蔓西緊張得渾身都在微微發顫,捲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心念一蕩,就想低頭吻上去。
沈蔓西急忙回神,捂住安慕洲落下的脣,偏頭推開他,趕緊往家裏跑。
安慕洲跟在後面,看着像個兔子般逃走的小女人,低聲笑起來。
他特意等沈蔓西進入宅門,才轉身離開。
沈蔓西一進屋,又是滿屋子的旱菸味,嗆得她嗓子刺痛。
宋淼淼不在客廳,客廳裏只有黃秀娟和周薇,正在沙發上用方言嘰裏呱啦說着什麼,還時不時撇嘴翻白眼,一看就知道又沒說什麼好話。
她們見沈蔓西回來,還算有禮貌地起身,和沈蔓西打招呼。
周薇也熱絡問,“蔓西姐喫飯了嗎?廚房有飯菜,用不用給你熱一下?”
“不用了,喫過了。”
沈蔓西換好鞋,客氣地和黃秀娟寒暄幾句,往樓上走。
黃秀娟看了眼手機時間,都快凌晨一點了,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對沈蔓西說。
“一個女孩子以後別回來這麼晚!會讓人說閒話的!好女人就應該天黑就回家!更不能回來太晚。”「PS:親們記得投票,支持越越,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