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呂至安伸出發抖得厲害的手撐着辦公桌邊,擡腳哆哆嗦嗦地朝着門口猛衝過去。
他要在打開門後看到他的心腹Jacob好好的站在外面!
他要讓他付出不及時迴應他的代價!!!
他更要叫人來制伏住鍾允夕這個畜生!!
再如往常一般把他關進地牢裏狠狠受着比以前更痛苦,更加生不如死的折磨!!!
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定要讓他深刻痛悔,今天這麼忤逆自己的所作所爲!!
這樣自欺欺人着,呂至安已經觸摸到了門把手。
此刻的門把手彷彿一塊千斤重的燙手山芋。
但呂至安潛意識已經無法控制地被“他沒有退路了”的驚悚預感,所親滿。
戰戰兢兢地按下門把手,推開門。
眼前的畫面卻讓呂至安瞳孔驟縮,大腦如遭雷擊。
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他。
而舉着槍的這些人,恰恰全都穿着專屬於Thunder的黑衣。
手腕處也都露着明晃晃的閃電紋身。
全是曾經臣服追隨於他腳下的,手下們。
驚愕中,餘光被右邊兩個黑衣人腿下縫隙之間的一抹明顯的鮮紅吸引到。
呂至安艱難地轉動着眼珠望過去。
那是……他的心腹Jacob……
的……
……頭顱!!!
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向他,那個眼神充斥着對死亡的畏懼,難以置信的疑惑,以及對殘殺自己的人的憤恨。
記錄着他臨死前,生命最後的停格。
那眼神,正好與他辦公室沙發下的虎頭的眼神,完全重合。
最諷刺的是,那張虎皮地毯,還是Jacob爲了取悅呂至安,派人隨從自己親自去打獵回來製作的。
因爲他知道,他老大雷蒙,最喜歡這種血腥變態的真東西了…
而呂至安,確實也很喜歡。
這種變態思想,不止是對猛獸。
對人,更甚。
若不是那顆頭顱是他心腹的,他甚至會爲之感到興奮。
而就算是他心腹,他也並非恐懼於一顆人頭,或是惋惜他心腹的慘烈死狀。
而是徹頭徹尾地恐懼於自己當前的處境。
“呃!!!”呂至安此時害怕到了極點,渾身肌肉僵硬到甚至無法張開嘴喊出聲,只能從喉嚨深處擠出那可憐的一丟丟,快將他胸口憋炸的恐慌。
同時,腿狠狠一軟,向後直直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
他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接受現在的狀況。
足足20秒過後,他才努力找回一丁點理智。
只見他無法控制地吞了口唾沫,顫抖地開口道:
“你……你們……是要造反嗎??”
一開口,哆哆嗦嗦的聲音,難以掩蓋的懼意,完全沒有質問的氣勢。
更像是,想對於已經知道的答案作出一個確認罷了。
甚至還能聽出一絲祈求的意味。
連呂至安自己都已經快聽不出自己的聲音了,以往作爲他標誌的狂妄暴戾,早已經消失殆盡。
站在最前面的是thunder內一個元老級別的成員,他憤恨地開口道:“造反的人,是你雷蒙!”
呂至安愣住了,心跳如擂鼓,眼底閃爍過一絲明顯的心虛。
他們不會是知道了……
“你在說什麼?”呂至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極力掩飾道。
黑衣元老加大聲量吼道:“亞綸老大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早就不滿呂至安這個暴戾的外族人一萬遍了,他從來都沒服過也沒信過呂至安。
![]() |
![]() |
最關鍵的是,他對前任老大死亡的真相一直都存疑。
呂至安渾身如遭電擊一般,汗毛豎立。
果然是這件事被他們知道了。
“當年亞綸老大在組織內中槍身亡。
那麼巧,設施區域的監控壞掉了。
那麼巧地牢裏有個俘虜逃了出來。
那麼巧,幾個人就跳出來指認了那個俘虜,說親眼看見他殺了亞綸老大。”
黑衣元老每說一次‘那麼巧’,呂至安心中的慌亂就加深一層。
“更巧的是,那幾個指認的人,在你上位過後,全都得到更高的地位,還得到鉅額獎勵。
你敢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黑衣元老憤恨地咆哮道。
呂至安死死咬着牙,腦子瘋狂轉着應該怎麼給自己洗白。
而黑衣元老卻繼續嘲諷地說道:“可是你知道最巧的是什麼嗎?”
呂至安心虛地擡起頭,眼神中多了份疑惑。
“你親手培養出來的頂級黑客Paul,用你親自派人搶回來的牛逼系統,把那份久遠的監控內容,復原了。”
黑衣元老說到這,嘲諷着笑出了聲,接着說道:
“還有你是怎麼收買,那幾個指認兇手的,跟你一起欺師滅祖的叛徒的…交易記錄全都已經,
被!Paul!復!原!了!”
呂至安猛然擡頭,臉上慘白得猶如喪屍一般,眼裏滿滿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那段監控居然還能被複原!
他不敢相信他親生的那個畜生居然敢曝光他的醜事!
他更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曝光,就意味着他在thunder組織內的威信一夕坍塌的事實!!!
忽然,背後的音響放起了他十分耳熟的曲子——懷爾德改編版的《天鵝湖》。
《天鵝湖》是封芸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只不過她喜歡的是柴可夫斯基所創作的,寧靜優雅的經典原版。
而鋼琴界跨時代的泰斗——懷爾德,對其進行的改編版則更加張揚華麗,生動激烈,流光溢彩。
也是更俘獲呂至安喜愛的版本。
但呂至安此刻根本沒有半點心情去欣賞曲子。
他困難地扭過脖子看向背後的鐘允夕。
只見鍾允夕閉着眼,嘴上叼着煙,左手拿着茶几上的音響遙控器,右手則伸出食指學着指揮家的模樣,隨樂調起伏在空中隨意自在比劃着。
鍾允夕越是愜意自在的模樣,呂至安卻越是恐慌到閉氣。
眼前的鐘允夕,顯然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雖然叛逆,但仍然能隨他拿捏的小畜生了。
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撒旦的化身!!!
“允夕!”呂至安帶着濃濃的哭腔,對鍾允夕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