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同牀異夢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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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淮替它順了順毛,“好狗,你做的很棒。”

奧利奧甩了甩尾巴,又叫了一聲。

葉嘉淮坐了好一會兒,才撐着扶手起身,往樓上走的時候,奧利奧也想跟上來。

“睡覺去吧。”葉嘉淮指了指它的窩,“上去會吵醒媽媽的,知道嗎。”

“汪!”奧利奧很聽話,連回答都是小聲叫的。

手落在門把手上,葉嘉淮用輕的不能再輕的動作按了下去。

“咔噠”一聲,房門被悄然推開。

他還以爲,應筠會鎖門。

屋內一片漆黑,葉嘉淮沒有開燈,卻清晰地看見了那個孤零零立在房門口的行李箱,像是在昭示着她的態度,也好似預示着一個註定要別離的未來。

他放輕放緩步調,走到牀邊,看見牀上安然躺着的身影,茫然若失的心臟像是終於找到了歸途,不再以紊亂的節奏跳動。

應筠背對着他,呼吸平穩而綿長,葉嘉淮就這麼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走進浴室洗漱。

聽着“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應筠緩慢睜開了眼,鼻腔內,略有些刺鼻的酒精氣味久久不散,鼻頭泛酸的欲泣感又有了捲土重來的趨勢。

他喝了好多酒嗎?胃裏有沒有不舒服?頭會不會疼?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她卻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問。

應筠怕自己一開口,心軟的閘門就會被打開。

她只能強行壓下流淚的衝動,不斷警告自己,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就不要再表露出一絲心疼動容,不要再讓那簇趨於熄滅的火苗又重燃起希望。

浴室的水聲停了,隨後,薄被被掀開,身側的牀榻微微塌陷下去。

應筠體寒,經常是在牀上躺很久,被子裏也不會積蓄多少溫度。

除了盛夏以外,她睡覺的時候,總是要把手和腳都貼到他身上,讓他幫忙捂暖。

今夜她的手腳也冰冷依舊,只是這一次,她再沒有粘人的主動往他懷裏鑽了。

人總要長大。

他們各自佔據牀的兩邊,一面炙熱,一面冷清,同牀異夢。

應筠本已經做好了要清醒到天亮的準備,但葉嘉淮在她身邊躺下後,原只是爲了避免交流而閉起的眼皮,竟真的開始漸漸變沉。

睡意昏沉之際,脊背恍然貼上溫熱的身軀,應筠的心猛然被攥緊,瞌睡感消逝於轉瞬間。

她靜等着他的下一步動作,可,就僅此而已。

葉嘉淮把她抱進了懷裏,鼻尖貼着她的髮絲,沉緩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後腦。

他身上的酒味已經淡了很多,可她爲什麼還是會想流淚呢。

應筠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了,她隱約記得是在手腳慢慢開始回溫的那一刻。

清晨,兩人各自起牀,雖然坐在一張餐桌上喫飯,卻連基礎的交流都沒有。

應筠唯一和他說的話是:“我今天要去學校。”

葉嘉淮夾菜的筷子頓了頓,說:“一會兒讓小陳送你。”

喫過飯,葉嘉淮就出了門。

應筠看不懂他的態度,不明白他這是同意分手還是不同意。

她出門前看着自己的行李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帶上了,小陳看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接過放進了後備箱。

所以……這算是同意分手了?

去往學校的路上,本該一身輕鬆的應筠卻生出幾許悵然若失的惆悵感。

早知道,今天早上應該好好和他告別的,還有奧利奧和林姨。

算了,應筠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將視線落向窗外轉移注意力。

她本來就不擅長應對離別的傷感,不鄭重的說再見也好,還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總還會有下一次見面。

應筠下車接過行李,輕聲道了謝。

“應小姐。”小陳開口叫住她說:“等您事情結束了,麻煩給我打電話,我來接您回翠梧街。”

“是先生囑咐的。”

應筠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輕咬了下脣,心情複雜而晦澀,她沒答應小陳,轉身快步離開。

應筠把行李放回宿舍後,就抱着電腦去了圖書館,一直到快閉館的時間纔開始收拾東西。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機,並沒有催促的電話和短信,漆黑的屏幕同夜色一般寂寥。

應筠拉緊包袋往外走,出門的一瞬,腳步不得不頓住。

那輛熟悉的車型就停在路邊,一見她出門,便打開了大燈。

車窗半降,應筠與後座的男人對上視線,冷淡的眉目卻透出無形的壓迫感。

“上車。”

冷峻的語氣並沒有給她可以拒絕的餘地。

應筠的眼睫輕顫了顫,邁動腳步,卻並沒有上車。

她繞開了車輛,跟着一衆晚歸的學生,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應筠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但很快,她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車輛隨着她的步調一同駛動,不急不緩的,就打着雙閃跟在她身後,原本昏黃的道路忽明忽亮。

周遭的學生開始竊竊私語,還有人悄然拿起手機,對準車身車牌拍照。

應筠緊攥着拳頭,這場對峙最終以她的失敗告終。

她太清楚如果這類照片傳出去會給他造成怎樣不良的影響,只能快步上車。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小陳幾乎每一天都會準時準點開着車出現在她面前,不論她在哪兒。

應筠也曾試着想躲在宿舍裏不出來,雖說不會有人催促她,但車子會開着燈停在樓下一直等,直到她下樓。

應筠在翠梧街的東西都收拾走了,葉嘉淮就幫她置辦了一批全新的,衣服,鞋子,配飾……

一切都應有盡有。

葉嘉淮用行動告訴她,他們尚且來日方長。

應筠從最初的惱怒,擔憂,用和他作對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逐漸轉變爲平靜,漠然。

他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應筠不和他爭吵,爭辯,卻也不再和他溝通,說話。

兩人唯一有親密接觸的時刻,大概就只有晚上到了牀上的時候。

葉嘉淮要吻她,要做,應筠都乖順的配合,但不論葉嘉淮怎麼折騰她,她都緊咬着脣,不索求,不主動,只是順從,像是個乖巧懂事的無聲娃娃。

應筠只有在最難耐的時刻,纔會咬住自己的手腕,發出一聲低哼。

事後,漫漫長夜,便又是一場同牀異夢。

奧利奧也再也沒有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散過步。

不論它怎麼扯着一方的褲腳把他們湊到一起,最終帶它出門的都只有一個人。

這場對峙是無聲的,沒有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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