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又是包紮，又一番檢查折騰。
林蘇曼吊着點滴，藥水裏有鎮定劑成分，她沉沉睡了一覺。
深夜，她驀地驚醒，坐了起來。
看到厲錦宇在窗邊接電話，這才微微心安。
厲錦宇聽到動靜，回頭見她醒來，匆匆掛斷電話，“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林蘇曼撫着腦袋。
厲錦宇抓住她的手腕：“別去碰，你的腦袋撞傷，起了個大包，敷過藥了。”
“給你添麻煩了。”她低頭輕聲道，說話帶着勁，牽着脖頸和後腦勺疼痛。
他沒說話。
本想提醒她，以後晚上不要隨便給人開門，這是常識。
這次幸好他及時趕到，想想就後怕。
看她的可憐樣子，這些略帶薄責的話硬是不忍心說出口。
林蘇曼見他沒回應，悄悄擡眸看他，撞上他沉靜如潭的目光。
她看不透厲錦宇在想什麼，不想給他添麻煩，便說，“我沒事了，可以回去了嗎？”
見她這樣小心翼翼，他暗暗嘆了口氣，低聲道：“你有輕微腦震盪，再觀察一晚上，明天覆查沒問題就可以走了。”
“我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裏過夜。”
“我留下陪你。”
她突然臉紅到耳根，低下頭“噢”了一聲。
厲錦宇墨眸如星，忽然染上笑意。
林蘇曼慢慢下牀。
厲錦宇按住她的肩膀：“你去哪？”
可能是他語氣有點急，她略顯無辜，仰頭回他：“去洗手間。”
他鬆開手。
不知道是腦震盪的後遺症，還是躺的時間太長。
她剛站起來，就頭昏目眩，身子朝一旁歪倒。
厲錦宇伸手撈住她，攬了回來，她重重跌進他懷裏。
林蘇曼頭抵在他胸口，等眩暈感緩過去。
厲錦宇心跳加快，他身體僵直，手不知該往哪兒放，騰在半空。
不久後，厲錦宇輕聲說了一聲：“好點了嗎？”
林蘇曼頭昏昏沉沉退了半步，兩人對視一眼，迅速移開目光。
凌晨一點，月光如水，從落地窗傾瀉而下。
房間裏染上一層白晃晃的光芒。
厲錦宇身體委屈蜷縮，躺在伸縮簡易牀上，他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幾乎與牀等長了。
於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怕驚醒她，動作很輕。
林蘇曼後腦勺有個腫包，平躺壓着疼，也只能側身躺着，呼吸很淺，淺到幾乎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他面朝病牀側躺，正好能清晰看到她精緻五官。
小巧微翹的鼻子生得極可愛，脣瓣有花瓣一樣漂亮的弧形，小巧而飽滿，真正是櫻桃小嘴。
眉目生得極清秀柔美，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淺色陰影。
平日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耀眼黑眸最是靈動，仿若會說話。
月光正灑在她臉上，像一層過濾鏡，平添了幾分嫵妹。
她長得極耐看，越看越好看。
他定定瞧着她出神。
不知爲何，看着林蘇曼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想起2018年夏天的某夜，那張模糊的臉孔。
那女孩纖細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誇他長得好看。
他推開她的時候。
她委委屈屈對他說，“我難受。”
可畢竟記憶越來越模糊，印象越來越淡。
唯有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他記憶猶新。
停電那晚，林蘇曼毫無預警貼進他懷裏，身上散發同一種香味，讓他恍惚，心悸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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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怎樣，用同一款洗髮水、沐浴露、或是洗衣液的人，何其之多。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天晚上的女孩不是楊薇，他刻意不說破。
楊薇抱着小迪來找他，他就暗地裏做了親子鑑定。
小迪是他的親骨肉，而小迪的生母在哪裏？
楊薇肯定知道，只能不動聲色從楊薇身上找線索。
楊薇把事情做得很乾淨。
沒露一絲馬腳，沒留下一丁點線索，幾年了，這件事一度沒有任何進展。
想着這些紛亂的事物，厲錦宇睡意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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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兩人一起回公寓收拾得衣冠齊楚纔去辦事處。
厲錦宇瞥了一眼副駕駛，“真的沒事了？要是不舒服，你再多休息一天。”
林蘇曼已恢復精氣神，沒有昨晚那樣虛弱。
她笑了笑：“沒事，滿血復活了。”
厲錦宇無聲嗤笑。
上午，厲錦宇用手提電腦跟新星總部視頻會議。
眼角餘光掃到林蘇曼頻頻朝他看過來，他迅速結束會議。
從玻璃牆看到他終於結束會議，林蘇曼才敲門進去。
“小厲總，總部同事過來了。”
“嗯，直接叫他們去會議室。我馬上過來。”
“好的。”
“等一下，”厲錦宇叫住他，“你訂餐廳，中午叫上新同事一起出去喫飯。”
林蘇曼點頭，問了一句：“小厲總，你在口味方面有什麼喜忌嗎？”
他沉銀兩秒，望向她說道：“點幾個你喜歡喫的菜，其餘的問他們。”
林蘇曼愣住，點點頭出去了。
厲錦宇坐在會議桌主位，路遊和小秦坐在右邊，林蘇曼坐在左邊。
“公司每個項目都在宣傳上投入大量的人力、精力和金錢，僅僅靠媒體宣傳，推一下，動一下。各位不妨分析一下原因。”
路遊說道，“可能是宣傳模式需要更新。”
“怎麼更新？”厲錦宇追問，原以爲他有好的想法。
沒想到，路遊啞然。
開會不帶腦子，想一出是一出。
厲錦宇臉色微沉。
小秦在這時，突然提了一句：“小厲總說的現狀，其實是行業的困境，不光是我們公司遇到這個問題。”
厲錦宇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的筆重重丟到桌上，“你意思行業的困境，我們就可以擺爛？”
路遊跟小秦是大學同學，眼看厲錦宇要發脾氣，路遊趕緊打圓場。
“業內競爭激烈，公司要生存，投入是必不可少的。”
厲錦宇捏着山根，壓抑怒火。
林蘇曼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一句落在點上。
眼見厲錦宇臉色不對，要發怒，她舉手插了句話。
“對不起，我打斷一下。”
厲錦宇捏山根的動作並未停止，閉着眼睛，淡淡吐了一個字：“說。”
林蘇曼得到首肯，說道：“我研究了公司的數據，目前公司投入5，收益5.5，投入6，收益6.5，完全靠資金流量推動，確實不會長久。”
“所以要考慮項目本身的社會價值，帶動項目自發運轉，投入5，收益達到10甚至15，健康運轉，這纔是我們需要花心思的。”
這番話既答了厲錦宇拋出來的問題，也給兩位同事解惑思路。
厲錦宇嘴角浮現笑意，睜開眼，正好與林蘇曼目光碰撞了一下。
“林蘇曼，你上去講講自己的方案思路。”
林蘇曼喫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