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緋月居。
燕卿寧盤腿坐在炕桌旁,面前擺着幾支錦盒。
錦盒敞開着,每支錦盒裏都有一支精美的首飾。
她一一掃過後,選擇性的拿起了那支金燦燦的金釵,眼裏有些驚訝和不解的問左嬤嬤:“王爺為何要賞賜我?”
左嬤嬤的老眼從那幾支錦盒挪向燕卿寧,少女有雙很漂亮的桃花眸,那眸瞳黑多白少,漆黑明亮。
此時一臉疑惑的模樣,透着些嬌憨和無辜。
她昨晚跟着這位寧侍妾過來,發現她並沒有這幾個月裏傳言的那般不堪,反而很好相處,性子討喜,沒那麼多的事兒,也不矯情。
此時聽了她的話,左嬤嬤嘴角抽了抽,真心懷疑這丫頭是在裝傻。
話說王爺這心腸也忒黑了些。
左嬤嬤違心的道:“可能是王爺回心轉意了吧,寧侍妾沒事可以多去王爺那裏走動走動,也能與王爺熟悉一下……”
“左嬤嬤,這是真金的嗎?”燕卿寧的心思在金釵上,對左嬤嬤那哄智障的話直接忽略。
左嬤嬤大抵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問,凌亂了會兒,對她問的問題有些不滿,懷疑王爺給她假貨?
這不等於是侮辱她們家王爺一樣嗎!
“王爺身份尊貴,所有東西自然都是貨真價實的。
再說,咱們王爺分府後,大大小小賞賜無數,而且府中又無女眷,也很少有走動。對於這樣的寶貝,王爺庫房裏多的是。
對於王爺來說,這不過都是些不起眼的東西而已,大多都在庫房裏蒙了灰。王爺還不值當費心找假貨來糊弄小主。”
燕卿寧聽說金子蒙了灰,感覺分外可惜。
默默掂了掂,金簪很有分量感,應是實心兒的。
主要是,她擔心這簪子只塗了一層金,那可就坑爹了。
別的首飾看着也精美,但她感覺那些拿出去賣,不如金子實惠。
不是她沒見識,眼皮子淺,實在是她在整理過原主的東西后發現,原主現在窮的那叫一個叮噹響,連個銅板也沒給她留下。
她總算見識了什麼叫‘一窮二白’。
為以後做打算,那第一件事就離不開錢。
有左嬤嬤在,燕卿寧不好直接將金釵藏起來,更不想交給誰保管,索性她便直接插在了髮髻上。
左嬤嬤看的嘴角又是一抽,主要是她這穿着和金釵實在不搭,忍不住委婉的道:“小主不如戴那珍珠花蝶釵子更好看……”
燕卿寧剛要拒絕,王妃身邊的郭嬤嬤就帶着人來了。
估摸着是知道了左嬤嬤在她這裏,表現的相當恭謹,完全不似那天囂張跋扈,反而沒有半點越矩之處。
郭嬤嬤對惠妃跟前的左嬤嬤更是謙卑,討好之意明顯。
而且,是來給她送賞賜的。
燕熙薇賞的是兩匹衣料和兩套頭面,看着很是重視的模樣。
郭嬤嬤那張臉上堆着幾分笑,“王妃說小主昨晚服侍王爺辛苦了,命奴婢過來一趟。
咱們王妃賞罰分明,王妃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望你以後萬不可再犯,也不可恃寵而驕。
王妃讓寧侍妾你儘管盡心服侍好王爺,也不枉她對你費的心思。”
燕卿寧聽的心裏冷笑不止,可真會表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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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郭嬤嬤這變臉技能已經不驚訝了。
也多少猜出燕熙薇這般行事的用意。
服侍?呵!
行賞是幌子,這是過來試探她呢?
燕卿寧偏頭看了眼左嬤嬤,隨即做出一抹羞赧的神情,“郭嬤嬤代我謝王妃……”
郭嬤嬤一看她那模樣,而且還沒有否認,心裏當即就咯噔了下,想的就多了些。
她又說了幾句便走了。
待郭嬤嬤一走,燕卿寧眼裏閃過一抹冷意。
轉而就聽左嬤嬤還攢了句,“王妃是個有章法的。”
燕卿寧只是脣角輕輕扯了一下,對於燕熙薇的虛僞嘴臉不置一詞。
不過眼下,燕熙薇表面功夫做完,背地裏一定不會消停,肯定會想法子控制自己。
她還真得抓緊些。
就在這時,外頭又傳來了熟悉的女子說話聲音。
“聽說寧侍妾病了,我過來看看她。”
左嬤嬤眼裏閃過了然,“看來這是聽到風聲兒,有人坐不住了。”
她跟着自家娘娘在宮裏幾十年,對於女人的那些小心思,可謂是熟悉的不再熟悉了。
燕卿寧眼皮眨了眨,還沒等說什麼,一陣香風襲來,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走了進來。
不是蘿侍妾是誰!
燕卿寧的美眸眯了眯,頓時反應過來,楚北擎哪裏是無故賞她?
他分明是給她拉的一撥仇恨,報復她昨晚弄暈他的事?
人都道最毒婦人心,看來男人也不遑多讓,這男人是真狗啊。
蘿侍妾進來後一雙眼睛便盯在炕桌上擺放着的幾支錦盒上。
一掃而過後,眼裏便是毫不掩飾的妒忌,嘴裏滿是鄙夷道:“果然是從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這勾飲爺們的手段也能從姨娘那兒學到一些。
只半夜去了一趟王爺屋裏,就得了王爺的賞賜,果然本事了得。”
蘿侍妾這話是沒有半點客氣。
她當然不在乎左嬤嬤,反正她指靠的是王妃。
她有王妃這座靠山,自是誰也不懼。
蘿侍妾當然不在乎這些首飾,在乎的而是送首飾的人,因為擎王還是頭一次賞賜後院的女人。
可她燕卿寧憑什麼?
難道就憑她長了一張狐妹的臉嗎?
左嬤嬤聽的面色一沉,心裏對蘿侍妾就多了不喜,“蘿侍妾說話注意些。”
說話尖酸刻薄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
只是到底是寧侍妾的事,她只是暫時留在燕卿寧身邊,不讓她被人傷了去便好。
待惠妃娘娘回宮時,她還要跟着回去的,她管得了一時卻管不了一世,一切還得靠燕卿寧自己。
故而,她只是警告的說了一句。
燕卿寧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有本事就比你這個只剩下羨慕妒忌恨的廢物強,我看你還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省的丟人現眼。”
若比刻薄,好像誰不會一樣。
她在左嬤嬤面前,當然無需去僞裝。
左嬤嬤在她身邊多久還說不好,這朝夕相對的,她一直裝柔弱可憐的那也太累了,能不委屈自己絕不委屈自己。
況且,她昨晚的行事,左嬤嬤清楚的很。
現在再裝小白花小可憐兒也晚了。
果然,左嬤嬤聽了燕卿寧的話並沒有反感,反而老眼中有驚訝還有欣賞。
可是蘿侍妾卻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怔愣了下,隨即一張俏臉兒就扭曲了,“燕卿寧,你下踐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