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迴應聲而去,宴楚歌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重症病房。
推開門,裏面除了躺在榻上的小男兒之外,還有一個氣質不凡的婦人。
旁邊站着宴楚歌在鳳凰山親自教導了兩個多月的女護工。
看到宴楚歌,直接上前,“郡主,這位夫人點名道姓要您親自爲病人治療。
這是燕大夫親自寫的病歷。”
宴楚歌順手接過病歷翻了翻,“不錯,燕回的病歷寫的越來越像樣了。”
隨即擡手去給昏迷的小男兒診脈,眉心微皺,回頭看向那婦人,“病人脈象微弱無力,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嚴重懷疑病人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疾病,但我需要檢查過後再做結論,定治療方案。
病人家屬如果同意的話請籤個字,我即刻開始爲病人檢查。”
她就像是在對待一個現代的病人家屬一樣,沒有做多餘的解釋,直接對那護工道:“去,將檢查同意書拿給病人家屬,稍後過來看我實操。”
那護工都愣了一下,卻沒敢多言,轉身小跑着拿了檢查同意書來遞給那婦人,“這位夫人,請你簽下字。”
那婦人拿了檢查同意書並不急着簽字,而是耐心的看完每一個條款,才執筆在上面簽了字。
重症病房專用的碳素筆在她手裏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楚天驕”三個字龍飛鳳舞,霸氣十足。
宴楚歌眼神微頓,隨即拿了器械開始給孩子做四維彩超,各
種檢查。
其實孩子的情況如何,她診脈的第一時間就能得到結果。
但她要帶憫生堂裏其他大夫,就得把所有的片子都拿出來。
只不過她手裏的器械都是最先進的光感器械,不僅能源先進,出結果也很快。
宴楚歌拿着剛出的四維彩超片子細細看了會兒,扭頭問那婦人,“這個孩子是早產兒吧?”
婦人頷首,“這孩子的確是早產,從出生時起便時有咳嗽、呼吸困難、發紺並伴隨休克等症狀。
雖然一直用藥吊着,但也僅僅是保住了性命。
敢問郡主,這孩子的病,還有的治嗎?”
那婦人熟悉的掌握着孩子的所有病症,卻冷靜的不像是孩子的親人。
宴楚歌邊觀察那婦人,邊道:“治是能治,但我很好奇,以這孩子體內的種種藥物成分來看,夫人家境應該不差。
繼續用藥吊着小公子的性命也是可以讓他安然活到成年的,怎會想到來找我?”
宴楚歌並非仗着自己的能力,就理所當然的認爲天下人都應該無條件的信任並接受自己。
事實上,因爲她插手朝政,治療手段詭異引起的非議並不在少數。
甚至盛京城裏不少人都在說她在活人身上動刀子是妖術。
所以最初來找她治病的都是一些受病痛折磨,又無力支付高額醫藥費的窮苦人。
當那些或殘疾、活瀕死的重症病人恢復健康,從憫生堂走出去的時候,那些有錢、有勢的富貴人才肯踏入憫生
堂的大門。
即便如此,盛京的憫生堂開張也纔不到兩個月而已,還沒有火爆到讓人慕名而來的地步。
若說這楚天驕不是因爲了解現代醫術而來的,她還真不信。
只是宴楚歌知道穿越者多半會想方設法隱藏自己的身份,她並沒指望就這麼一句話就能試探出什麼來。
沒想到那婦人卻格外坦然道:“不瞞郡主,很久以前,我曾見過另一個人如您這般開膛破肚的給人治病。
當時她也被人當做是吸血怪物,但她用這種近乎妖術的醫術救了很多人。
所以當我聽說有人在盛京開了這樣一家醫館時,我覺得我應該來試試。”
宴楚歌倍感意外,卻又忍不住的得隴望蜀,“哦?
夫人見過與我類似的大夫?
不知對方是何人?
若是有幸切磋一下就好了。”
那婦人微微一笑,“一個闊別已久的故人而已,她不喜旁人打擾,否則,我就去找她了。”
宴楚歌點到爲止,並不刨根問底。
“小公子的病不算嚴重,今日有點晚了。
今晚亥時之後不要讓他喫任何東西,明日上午,我來準時給他做手術。”
婦人懇切的道謝,“如此,就辛苦郡主了。”
宴楚歌點點頭,轉身出了重症病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坐診。
因爲早早作了安排,今日等她治療的人不是很多。
上午看診,下午做手術,或者開藥進行後續治療,一路都很順利。
甚至不管是家裏還是朝廷都無人打
擾她,讓她安安生生待到了圍獵的前一天。
是日,宴楚歌在憫生堂忙活了一天,頂着滿身疲憊回聖文公府,宴母就來了。
身邊跟着鏈各個小尾巴,卻是小妹宴輕暖和小外甥女媛姐兒。
宴楚歌強打精神,笑着與宴母打招呼,“孃親,您怎麼來了?”
“還我怎麼來了,我若是不來,你這個大忙人是不是就忘了這府裏還有我這親孃啊?”
宴母自從當衆揪過一次宴楚歌的耳朵後就徹底卸下了慈母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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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地就衝宴楚歌開一下炮,這不,嘲諷技能又開滿了。
宴楚歌想着最近兩個月日日早出晚歸的,家裏人的面都沒怎麼見就心虛的不行。
訕訕的握住宴母的手,假裝撒嬌,實則戰術性阻止對方的攻擊。
“孃親您說什麼呢,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啊!
這不是最近病人的確是太多了麼,那些病人躺在病牀上嗷嗷哭,我也不忍心撒手不管啊……”
宴楚歌知道宴母心軟,故意在那兒替病人們賣慘。
宴母嫌棄的直撇嘴,還是宴輕暖那小妮子崇拜宴楚歌,不由分說替她撐腰,“二姐姐你別聽孃親嚇唬你,他們都知道你做的是懸壺濟世的好事,誰也沒怪你。
是朝廷的帖子出來了,邀請我們參加各國使臣的接風宴,並參加接下來爲期半個月的圍獵。”
宴楚歌恍然,“各國使臣都到了?”
“其他國家的使臣早就到了,獨獨大玄攝政王都到桃溪鎮了
,非要遲滯一天,讓大家都等他。”
帶着強烈不滿的聲音傳來,剛毅卻帶着書生氣的年輕人走過來。
“圍獵期間所有人都不得離開圍場,我讓人給你們做了幾身馬裝和新的衣裙,稍後有人會送過來。”
話說完,宴輕寒纔對宴母道:“母親,外祖父和舅父囑咐我來接楚楚和阿暖一起去圍場。
順便讓我轉告你們,楚楚和暖暖有他們照顧,你們不必擔心。”
宴母欣慰的頷首,宴楚歌卻愣住,“什麼意思,爹爹和孃親不去圍場嗎?”
宴輕寒還以爲她是小孩子心性,做什麼都想和家裏的長輩一起,笑着與她解釋,“陛下去圍場,選了祖父留朝監國,父親要輔佐祖父。”
如此,宴楚歌就理解了。
不過,“大哥怎會想到給我和阿暖做衣服?
這一般不是孃親和奶奶的活兒嗎,大哥,你老實交代,該不會是打着給我和阿暖做衣服的幌子,陪別的姑娘去逛成衣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