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仰八叉躺着的朔夜,小爪子放在肚皮上,來回揉搓,不停砸吧嘴巴。
辰安蹲在他旁邊,見他眯着眼,緩緩伸出手指,戳戳他圓鼓鼓的小肚子。
他也只是半睜眼看了下,又打呼嚕去了。
辰安淺笑,不忍心打斷他享受世界,等他睡醒了,才問:“你大哥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朔月,他叫朔月,和我一樣,是小狸花。”
還在揉眼睛的朔夜,猛的擡頭,瞪大眼睛,滿臉期待的盯着辰安。
“一提你大哥,你這只小狸花就清醒了。”
朔夜朝着地跺了三下:“呸呸呸,不是小狸花,是異界狸。”
異界狸,福貴也是,總不能這麼巧吧。
辰安雙手卡着朔夜的前腿,把他架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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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找到你大哥了。”
不等朔夜回答,辰安把他放在肩膀上,雙臂交疊在胸前,念起了咒語。
朔夜的爪子牢牢鎖着辰安的衣服,焦急的看着她手中的動作,呼吸越來越慢。
與大哥分別三十四年,他找了不少新大哥,這些新大哥滿口答應要幫他找朔月。
卻在得到他這個小弟後,翻臉不認賬。
用情誼要挾他做這做那,被揭穿後,又派人追殺他。
他一直都能贏,除了上次。
那人是虞寺城城主,名叫虞衾,兩儀中成的修爲。
本算不得什麼。
沒料到翻臉後,從地下鑽出個骷髏,化身期修爲,還自稱是虞衾祖宗。
追殺了他五個月,到了芨芨嶺。
數萬年前,芨芨嶺隕落過數十位化神期強者。
氣息混雜,那骷髏怪能感知到氣味,卻找不到貓。
朔夜憑着身高優勢躲了過去。
骷髏怪守在這裏時,連只麻雀都飛不進來。
朔夜一躲就是三年,這三年裏,他只能啃着乾草過活,修爲一降再降,苦不堪言。
等與人類修者開脈中成差不多時,他卯足勁準備溜出去。
在草地裏轉了九天後,回到了躲藏的地方。
看着睡了三年了的地方,兩行清淚噴涌而出。
要是能再高點就好了!
走不了也只能認命。
他準備修個房子,萬一哪個不長眼的修者落下來,就可以帶他出去。
這一等又是三個月。
總算是來了位,那人金丹小成的修爲。
見了朔夜,拍着胸脯保證,就算是不能帶朔夜飛出去,也能憑藉身高看到遠方的路。
朔夜還沒問清楚那人叫什麼,他就嘴巴冒着黑氣昏死了。
拖着那人走了七天,那人徹底沒了。
就這樣,朔夜爲一十八人收了屍。
今天傍晚時分,天空閃過一道光,那光帶着大哥的味道。
朔夜拼命呼喚,閃過的光又閃了回來。
沒等到大哥落地,卻等到個帶着大哥氣味的人類。
這人類呆呆傻傻,實力卻不錯。
他發過誓的,再也不認大哥,可人類確實像好人。
而且大哥的味道那麼濃,就算他是笨蛋,大哥肯定不是啊。
結果就是人類又成了大哥。
不過,這人竟然真的幫他找大哥,總算是聰明瞭一次。
淺藍色的光圈忽明忽暗,朔夜的瞳孔跟着光圈忽大忽小。
十息之後,光芒散去。
打個呼嚕的大只異界狸趴在剛纔的光圈中,一臉憤怒的盯着辰安。
“走的時候不帶我,現在想起我了?晚了!”
福貴變成人形,雙手叉腰,嘟嘴轉了過去。
“是他嗎?”辰安偏頭,湊近朔夜的耳朵問道。
朔夜瞪大雙眼,嘴巴微張。
這麼厲害的修爲,怕是除了大哥沒異界狸能做到了。
只是大哥不會不認識他,而且他和大哥結了契,只要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
這人的氣味雖然和大哥相似,但確實不是朔月。
朔夜搖搖頭,“不是。”
福貴聳聳鼻子,剛纔的怒氣煙消雲散。
打擾他睡覺又能怎樣,辰安竟然給他找了個同類。
修仙界這麼大,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只異界狸。
肯定是異界狸的種羣沒被找到,他纔不是被拋棄的可憐小貓呢,肯定是貪玩跑出來的。
朔夜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的趴在辰安肩膀上,腦子裏全是大哥保護自己的英勇模樣。
只可惜,那次大哥擋在身前,讓他先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辰安想阻止福貴朝着朔夜探過來的手,卻已經來不及了。
朔夜被他捏着脖頸提了起來。
“快說,其他異界狸在哪裏?”福貴的聲音微微顫抖,期待又渴望的盯着朔夜。
朔夜被他看的炸毛,這眼神分明是狩獵時纔會有的。
沒找到大哥就算了,竟然遇了個喫同類的怪物。
“救命啊!”
“慫包!”福貴冷哼一聲,“異界狸纔不會窩囊的喊救命。”
說話間,他擡起左手,給了朔夜一個腦瓜蹦。
“瞄~!”朔夜腰部用力,卷腹時後腿抓上了福貴的手。
他得意一笑,用力去撓,卻沒撓出個印子。
沒給他失望的機會,福貴又給了他一個腦瓜蹦。
“辰安,這是你從哪裏撿來的熊孩子。”
瞧着那嫌棄的眼神,朔夜怒火中燒,半張着嘴巴又哈氣又撓。
折騰的自己沒力氣才收手。
“現在說吧,其他異界狸在哪兒?”福貴左右晃了晃。
辰安實在看不過去:“你別折騰他了。”
“沒說你是吧,我們才分開多久。不到一個月,你就有了別的靈獸,坦克也就算了,忠心耿耿當我小弟,這個呢,剛纔撓我你是沒看見嗎?”
纔不要看辰安,她根本就不關心我。
福貴歪頭看着從身邊飛過的雲,越看越來氣,把朔夜一把塞回辰安懷裏:“帶着我和坦克出去,飛船會引人注目,帶着他就不會了?”
辰安站在原地,雙手捧着朔夜,只敢偷瞄福貴。
福貴以往也愛生氣,卻從沒發過這麼大的火。
本想着朔夜也是異界狸,福貴應該會開心,確實是思慮不周。
“找到大哥我就走,纔不要跟着你們呢。”朔夜跳下辰安的手,一步三回頭的躲去了船頭。
福貴靠在椅子上,盯着有月亮的一側不說話,身上散發的氣息陰冷的可怕。
辰安隨手拉過一把躺椅,並在福貴的椅子旁,坐了上去。
笑着盯着福貴,眼巴巴的瞅着他,等着福貴轉身。
福貴被那目光盯的難受,不爽的回頭。
辰安笑着向後靠去,福貴不會不理他的。
嘟着嘴的福貴從眼前劃過,搖椅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