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烏將筆記還給傅雨櫻:“我已經抄下來一份,這原版的還給你。說起來,你真的厲害。宇文耀看到我在看這個筆記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我就想起來你跟我說的那些胡話,便當玩笑說來逗逗宇文耀。怎知他一改往日的反應,竟跟我說,你說得也許是真的。我差點以爲他讓人掉包了。”
傅雨櫻喝了口茶壓壓驚。
她還說周子雅的事情讓宇文耀認知受到顛覆,其實她自己纔是讓宇文耀的認知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你今天來不止是還這本筆記的,你應該還有要和我說的。”
鍾烏收起面上的那一抹和煦的笑意:“所以才說你厲害,你的厲害體現在很多方面,尤其是宇文耀身上。他竟然讓我告訴你他的毒,看樣子是真對你動了心。告訴你是不想隱瞞,也是爲了讓你死心。不要爲了這個毒浪費時間。”
“好了,直接進入正題。”傅雨櫻不想聽那些話,這個毒到底能不能解,等她聽完之後再考慮。
鍾烏輕嘆一口氣:“這種毒的簡稱叫火毒,全稱的話——熾骨火之毒。你可聽過?”
傅雨櫻眉頭一緊,搖頭:“不知。”
這個名字她之前沒聽過,就算宮樂鑫留下來的那些書籍和筆記中也完全沒有印象。
鍾烏雙手十指交叉看着傅雨櫻:“這種毒是百年前纔出現的,第一個死於它的人是發明它的人。這本是折磨人的慢性毒藥,它會隨着時間發作間隔越來越短,最後死人。”
“發明的人怎麼會中毒?這毒是可以變成氣體的?”
“說來好笑,是被人下毒的,被徒弟。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發明的人沒來得及發明解藥。”
傅雨櫻一下急了:“可你不是說,知道解藥嗎?”
“稍安勿躁,聽我說完。”鍾烏安撫傅雨櫻的情緒,“發明毒藥的人是沒有來得及發明解藥就死了,但他的徒弟卻發明出來了。”
傅雨櫻壓住期待和欣喜:“所以解藥配方是什麼?”
鍾烏很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驗證解藥有用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你知道這位徒弟是死在哪裏,又是如何留下證據表明解藥有用的嗎?”
傅雨櫻搖頭:“你別賣關子了。說吧,我已經被你們灌輸很多‘解毒太難了,是不可能做到的’思想,已經有所準備了。”
“好吧。那就花點時間聽完這個故事。這位徒弟喜歡一國公主,他師父死前將火毒下給了這位公主,以此來報復徒弟。徒弟知道此事後爲了公主拼命研究解藥,但他研究出的解藥雖然有用卻只能緩解,因爲藥效剛開始發揮,就會刺激火毒發作,火毒一發作毒性過於猛烈,直接反過來吞噬藥性。所以需要一味藥引完全壓制火毒。
而這位徒弟所想到的就只有遠古古籍中記載的寒冰精華,據說在極寒之地最高的山頂山洞中,但沒人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因爲極寒之地不是人可以涉足的地方。
要想到達那裏最少需要準備絕對足夠的禦寒衣物還有食物,以及可以供暖的柴火木炭等等東西。路途遙遠不說,要帶上這些東西負擔太重太重了,就更不要說到達極寒之地之前可能會遇到的各種危險。
這位徒弟卻毅然決然踏上了旅途,並讓公主派人在從極寒之地流淌下來的各個水域守候,那個時候沒人知道這個舉動是爲了什麼。
後來世人知道了,徒弟活着到達了極寒之地後,自己主動喫下毒藥,又使用寒冰精華當做藥引喫下解藥,他的毒解了,可是他已經不能活着回去了。
他已經做足了準備,最大限度的帶上了食物和取暖用得到的一切。並且運氣極好,只花了二十天就到達了極寒之地。路上還沒有遇到天災和猛獸。
可儘管如此他所帶的東西只夠他單程的分量,他是勉強活着到達目的地。這些他早就有預感,能活着驗證出結論,已經非常幸運,他將這些寫在紙上,用血。
最後重複寫了很多份,分別裝在早就準備好的木頭瓶中,將那些瓶子從山頂朝着冰山地下的水域扔出去。期盼有一個瓶子能順着水飄出去。可是公主沒有等到,公主死了。
瓶子第一次被人發現是四十年前。雪山下混着冰碴的小溪中。那個時候毒藥配方已經在黑市流傳開了,雖然製作成本極高,可是它的效果很受歡迎,又沒有解毒的可能。那時一國太子中了此毒,下毒者是爭搶皇位的弟弟。而瓶子就是在那時候發現的。
於是太子抱着一絲希望集結了近一千人,帶足了一千人能帶上的東西,太子也跟着去了,因爲寒冰精華離開極寒之地就會失去作用。他捨棄七百多人,最終活着回來了,毒也解了,他們在山洞裏看到了那個徒弟的冰雕遺體。
這就是圍繞這個毒發生的故事,凡是知道這個毒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這個故事。我說沒可能集齊解藥所需要的東西,就是因爲寒冰精華。
那個太子可以選擇犧牲這些人,宇文耀卻做不到。太子一開始就要犧牲絕大多數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他們回去,帶他們去只是爲了帶足夠的必需品,他們估計路上喫不飽穿不暖漸漸就死去了,他們身上省下來的東西就可以集中到太子身上來用。
解藥中其他十年難得一遇的藥材,還有一絲可能,但唯獨寒冰精華沒有辦法。現在你明白了嗎?我說的這麼詳細就是告訴你,不是完全沒辦法,是宇文耀做不到,他無法犧牲無辜之人。
而罪犯的話,你覺得生死關頭會聽你的嗎?他們只會是麻煩。太子帶的那些人是老實人,大多是百姓,一開始是被忽悠去的,發現真相的時候,估計要麼不敢反抗,要麼太子許諾給他們家人大量好處,要麼想要反抗被殺。
![]() |
![]() |
換成是你,你能復刻太子的成功方案嗎?”
傅雨櫻伸出手:“解藥藥方。”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廢了這麼多口舌,你怎麼聽不進去,總不會你想學那個徒弟吧?宇文耀本人不去沒用的,但是你能冒險,你能帶着宇文耀一起冒險嗎?這簡直就是必死的一條路。”
鍾烏有點氣到了,這人怎麼這麼犟,難道聽不懂人話嗎?
“宇文耀說的,你可以告訴我。你別管我知道之後怎麼做。”
鍾烏氣呼呼拿來紙筆將解藥寫下來:“給你!跟宇文耀一樣倔。我倒是希望能勸他犧牲別人,最多用錢來彌補,總有爲了給家人賺錢可以不要命的人,可惜我勸了三個月都沒能動搖他分毫。你要真有能耐,就讓他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