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言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裏,傍晚的霞光鍍在他英俊矜貴的五官上,彷彿神祇。
他看着傅辭舟,眸色冷淡毫無波瀾:“說完了?”
見他並沒有要回應的意思,傅辭舟的心底極其不爽。
從小到大,他就討厭極了他這副冷如冰山的模樣。
傅辭舟的脣角微微一勾,磁性的聲音卻透着一絲犀利。
“二哥跟戚如雪是公認的一對,你現在揹着她將蘇黎藏在這裏,難道就不覺得對不起她麼?”
傅靳言的面色冷了幾分:“這麼關心我的私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前兩天流傳出來的你和某個女明星同進酒店的新聞,都處理乾淨了?”
傅辭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那個女人就是想碰瓷炒作,早就被他封殺了。
傅辭舟道:“二哥,你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是因為你不敢承認自己變心,喜歡上蘇黎了吧?”
一瞬間,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兩個男人對視。
傅辭舟脣邊勾着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是在逼傅靳言接受現實,一個已經有未婚妻的男人,給不了蘇黎任何未來,憑什麼跟他爭?
傅靳言面容清冷,眸色卻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將傅辭舟放在眼底,冷淡開口:“誰說我喜歡她了?”
傅辭舟自然不信,輕笑道:“你對她關懷備至,還將她親手畫的那幅畫掛在自己的辦公室,你擔心她被人傷害,特地將她轉移到這棟別墅,你做的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喜歡……”
傅辭舟突然停頓了一下。
他發現庭院的樹叢那邊有一道黑影,像是有個人站在那裏。
傅辭舟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故意說道:“……難道是因為,你想報復她?”
報復兩個字一出口,傅辭舟注意到樹叢那邊的樹葉輕輕晃動了幾下。
而傅靳言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暗色。
傅辭舟繼續說道:“我知道二哥和大哥的感情很深厚,大哥去世,你甚至因為傷心過度昏厥了過去。”
傅辭舟將手放到傅靳言的肩膀上,表情沉重地勸說:“但是,二哥,那場車禍只是一個意外,蘇黎並不是成心要害大哥,你又何必把所有的過錯怪罪到她的身上?”
傅靳言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看傅辭舟的眼神冷如寒冰。
傅辭舟見他這副模樣,識趣地將手收了回來,嘴裏卻是不依不饒。
“二哥,蘇黎嫁進傅家,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已經如你所願,懷上了孩子。你就別再溫水煮青蛙,玩弄她的感情了。”
說這話時,傅辭舟不着痕跡地掃了眼樹叢那邊。
樹叢後。
蘇黎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臉色發白。
她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到院子裏隨便走一走,就會撞見他們兄弟二人的交談。
傅辭舟說的那些話,彷彿一柄利刃,刀刀刺進她的胸口。
她真蠢啊。
她竟然一直以為,傅靳言對她好,是單純為了她腹中的孩子。
他把自己的真面目藏得太深,太深了。
庭院外傅辭舟又說了什麼,蘇黎已經沒有心情再聽下去。
她快速離開了那片樹叢。
也就沒聽到傅靳言冷冷地迴應了一句:“有空去看看精神科的醫生,妄想是病,得治。”
蘇黎快步走進別墅。
回到二樓的畫室。
她望着畫室牆壁上,自己親手畫下的那幅傅念琛的畫像。
忽然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蘇黎在畫室呆坐了一陣,周媽就上樓來敲響了畫室的房門,說是晚餐準備好了,請她下樓用餐。
蘇黎來到樓下,看見傅辭舟和傅靳言都在。
兩人之間的氣氛如常,絲毫看不出二十分鐘前在庭院外劍拔弩張的模樣。
看到蘇黎過來,傅辭舟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大嫂不會介意我留下來,蹭一頓晚飯吧?”
蘇黎淡淡迴應:“三少說笑了,我不是玫瑰園的主人,又怎麼會介意。”
傅靳言聞言,幽深的眸子看向蘇黎。
蘇黎卻已經往提步往餐廳那邊走去。
周媽的廚藝很好,做的菜也很豐盛。
傅辭舟眸光閃了閃,用公筷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到蘇黎的碗裏,笑着開口。
“周媽不愧是照顧二哥好幾年的老人,十分用心,準備的都是大嫂喜歡吃的菜。”
“用心”兩個字,直戳蘇黎的心臟。
她很清楚,周媽的這份用心,是來自於傅靳言。
她用力握緊筷子,突然覺得有些噁心。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你們慢慢吃。”
看着蘇黎起身離開時清冷孤獨的背影,傅辭舟心底滿是懊悔。
他承認,因為輸給傅靳言,他內心一直很不甘。
他嫉妒傅靳言能跟她,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也嫉妒他能跟她朝夕相處。
明知道在庭院外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會戳傷蘇黎的心。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說出了口。
他就是想讓她遠離傅靳言。
蘇黎離開後,餐桌上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傅靳言冷冷地瞥了眼傅辭舟,下起逐客令:“飯也吃了,你可以走了。”
傅辭舟定定地與他對視:“昨晚你沒回去,媽和奶奶都很擔心,二哥今晚還是跟我一起回去比較好。”
傅靳言沒有跟他廢話,直接下令:“周媽,送客。”
周媽為難地搓了搓手,支支吾吾地開口:“三少,您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您還是趕緊回老宅吧……”
傅辭舟差點氣笑了。
“行,二哥,算你狠。”
![]() |
![]() |
蘇黎站在露臺上,看着傅辭舟的車子駛出別院。
猶如一只螢火蟲,漸漸消失在夜色裏。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後,一件西裝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帶着男人體溫和獨有的清冽氣息的外套,落到她肩上的瞬間,蘇黎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哪裏不舒服?需不需要去醫院?”
聽到傅靳言低沉磁性的聲音,蘇黎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她一把扯下西裝外套,遞到傅靳言的面前。
“不用,謝謝。”
這句不用,既是在說不用去醫院,也是在拒絕他的衣服。
看着男人接過外套,蘇黎拔腿就要離開。
傅靳言卻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很用力。
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蘇黎。
“昨晚……”